徐望和陆伯安交往三个多月,见面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算过来。他这次出差,差不多半个月没见,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男朋友,昨天晚上接到他的电话很意外。
“我明天晚上回来。”
电话里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她不自觉沉醉,右手拿着电话,左手抠着指甲,沉默了半天,实在不知该接什么话,只好嗯了一声。
“给你带了礼物,八点到机场拿。”
他说话一向简洁明了,交待完就挂了电话,徐望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虽然她也不会拒绝。
陆伯安还是陆伯安,他从没有兴趣探知她的想法。
高架桥上,一辆辆车子堵成长龙,连绵不绝的鸣笛声让城市上空都好像盘旋着烦躁。徐望无所事事,拿出随身带着的本子,不多时便按照记忆勾勒出少年的脸庞,严肃冰冷,不苟言笑,白白浪费了上天赐予的完美五官。
陆伯安笑过吗?
十六七岁的记忆有点久远,她拖着腮望着远处的高楼,回忆这三个多月的相处,见面次数少,她很快回忆完毕。
她可以肯定,他没有笑过。
因为陆伯安不爱笑,徐望就很害怕他生气。
他平常的时候就冷冰冰的,生起气来那只能更冷冰冰。她这个人爱热闹,不爱冷冰冰。
可是事与愿违,哪怕她怕迟到打了车,还是因为堵车迟到了。她没有接到她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在机场等了她半个小时。她气喘吁吁在停车场找到接陆伯安的车,尽管隔着一段距离她也立马认了出来。这辆车跟别的车不一样,它有一种很qiáng大的气场,像是从冰窖里开出来的,车前面的灯像人的两只眼睛,瞪着她好像在说:我很生气。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她喘匀了气,鼓起勇气上前敲敲车门。
车门开了,她没有马上上去。站在那里,低着头,声音飘飘的:“那个......我路上堵车了......”
她小声解释,实在没有勇气看陆伯安的表情,盯着自己的脚尖分散注意力。别说,她的鞋还真好看,不枉她花了这么多钱......
与此同时她还在心里鄙视自己,她这是交了个男朋友还是供了一个祖宗,不就是迟个到嘛,堵车,又不是她想堵的。陆伯安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声音比她想象中还要han冷,只说了两个字:“上车。”
徐望静默了几秒,乖乖地上了车。
车上不止陆伯安一个人,前面坐着司机和他的助理,韩助理她见过多次,他礼貌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她微笑回应。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她和陆伯安坐在后面,她紧挨着窗边,中间大概还能再坐下两个人。车上果然比外面还要冷,但她不敢乱动,安安分分坐着,自始至终都没敢抬头看陆伯安一眼。
遥想当年,她上课时都没有这么安分过。她这个人沉不住气,又有点好动,用老师的话说就是:“徐望,你的板凳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烫pì股是不是?”
所以说,陆伯安是个神奇的人,在他面前,徐望坐哪里都不觉得烫pì股。
一路沉默,陆伯安除了上车时说了两个字,没有再跟徐望说一句话。
徐望知道他不高兴,也没有找不自在,安静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努力让自己成为空气般的存在。她一下班就匆匆赶了过来,没有时间吃饭,现在有点饿过了,胃里微微泛着疼,但她能装,脸上没有一点异样。
陆伯安带她去了一家他们常去的餐厅,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外面没吃好,点的菜都是大鱼大rou的有点油腻。往常最爱吃的荤腥摆在面前只觉得反胃,她随便吃了两口就饱了,然后默默喝着还算可口的汤等男朋友吃完。
吃完饭,两人依旧没有说话。陆伯安没有问她的意见,车子直接开到了他的公寓楼下。
看到熟悉的地方,她的xiōng口蓦地一窒,掩饰着内心的慌乱,耷拉着脑袋跟在陆伯安的后面上楼。
心情跟着电梯缓缓上升,他开了门,她很自觉地跟着走进去。门内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