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挠了挠后脑勺,说:“万俟大哥,你竟然也会开玩笑了!”
温白羽:“……”
唐子看着他手里的碎瓷片,说:“咦,万俟大哥你也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温白羽瞥了他一眼,说:“说的你也搞收集似的?”
唐子说:“我当然不搞收集啊,我那点儿工资,还不够娶老婆的钱呢……不过。”
唐子话锋一转,说:“我那天不是回老家参加婚礼吗,回来的时候坐长途车,就是半路坏掉的那次,邻座就是搞收集的,他说他在潘家园开了家店,专门卖古董,我还有他名片呢!”
唐子兴奋的说着,“我跟你说,那个人长得特别好看,有点像我们村儿的小红。”
温白羽淡定的吐槽说:“……怎么谁都像小红。”
唐子傻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名片,递给温白羽,说:“诺,就是这个。那天他包里摆着许多碎瓷片,还给我看来着,我觉得挺像你手里拿的这块。”
温白羽心想着,就唐子那眼神儿,估计觉得瓷片都长一样,不过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名片上的姓名是雨渭阳,地址就在潘家园。
不过在温白羽心里,潘家园都是卖假货的,自己也不是个行家,去那地方简直就是找忽悠。
温白羽捏着瓷片看了看,又捏着名片看了看,最后又抬头看了看顶着自己身体的万俟景侯,终于还是站起来,拍了拍万俟景侯的肩膀,说:“走走,咱们出趟门。”
唐子看着俩人肩并肩出门去,挠了挠后脑勺,说:“怎么又去约会了?”
两个人坐车到潘家园,正好是中午,因为不是周六日的缘故,潘家园不是特别红火,好多店铺竟然关着门。
温白羽按着名片上的牌号找到了铺子,只是一个转身的小店铺,铺子倒是开着门,但是里面非常冷清。
老板正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拿着一个镶银涂漆的大酒杯,正在把玩着,温白羽是不知道古董是有什么好把玩的,就放在手里,有些人都能把玩好几个小时,也不嫌腻歪。
老板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皮肤白皙,身材单薄,看起来像文弱书生,一双丹凤眼又透露着精明,明明白白一个生意人,奸商的面向。
老板见他们进来,抬头看了一眼,随即目光就盯在温白羽身上打转儿,不禁多看了几眼。
温白羽被看的后背发毛,也不知道这老板在看什么,似乎在考究打量,难道是万俟景侯的脸太帅了,所以男人都不禁多看几眼?
雨渭阳看完了温白羽,又把玩着手里的酒器,说:“你姓万俟吧?”
温白羽一愣,他竟然认识万俟景侯?
不过转头看万俟景侯,对方的表现不像认识这个老板。
雨老板笑着说:“我常听说道上有个很厉害的人,比那些老家伙都懂行。”
雨老板说完了,掂了掂自己手里的酒器,说:“既然你那么懂行,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来这是什么。”
温白羽显然被他问住了,他又不是万俟景侯,怎么可能知道。
温白羽“咳咳”咳嗽了两下,走过去说:“我能近距离的看看吗?”
雨老板笑眯眯的把酒器递给温白羽,说:“请便。”
温白羽双手接过来,生怕把古董给弄坏了,那卖身也赔不起。
温白羽看了好久,不禁向万俟景侯投去求救的目光。
万俟景侯在店铺里的茶桌边坐下来,淡淡的说:“元世祖至元二十二年,杨辇真珈备受忽必烈青睐,被任命为江南释教总摄,杨辇真珈大肆挖掘南宋帝后陵寝,掠夺珠宝无数,其中《明史》里有详细的记载,‘至元间,西僧嗣古妙高欲毁宋会稽诸陵。夏人杨辇真珈为江南总摄,悉掘徽宗以下诸陵,攫取金宝,裒帝后遗骨,瘗于杭之故宫,筑浮屠其上,名曰镇南,以示厌胜,又截理宗颅骨为饮器。’”
温白羽听得脑袋都大了,反而是雨老板眼神变了变,多看了万俟景侯几眼。
温白羽小声说:“什么意思,没听太懂……”
万俟景侯很耐心的解释说:“就是说杨辇真珈把挖掘出来的尸骨收集起来,铸了一座白塔镇压尸骨,并且割下理宗赵昀的头颅,带回去镶银涂漆,做成了盛酒的器皿。你手上拿的酒器,从质地和形状来看,应该是割开的头骨。”
“我的妈!”
温白羽大喊一声,几乎将手上的古董扔出去,脸色一下惨白起来,他刚才端详了这么半天,竟然是个人脑袋!
雨老板看到温白羽的反应,则是被逗笑了,似乎觉得温白羽很有意思,说:“原来道上的传闻也不一定是真的,没想到你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个人。”
有意思……
这绝对不是褒义……
温白羽觉得自己被耍了。
雨老板笑够了,就把酒器小心仔细的摆放在一个漆红的盒子里,然后上锁,这才说:“你们过来,想必不是买东西的吧?”
温白羽说:“我们想请老板帮忙看看这些瓷片,能不能知道是哪里出土的。”
温白羽说着,把背包里的瓷片掏出来,摆在柜台上。
雨老板漫不经心的看了几眼,笑眯眯的指着瓷片说:“紫口铁足,釉色和花纹都堪称精品,可惜碎了……典型的宋代官窑。”
温白羽一听,顿时觉得特别有希望,说:“能看出哪里出土的吗?”
雨老板笑着说:“你拿来一个鸡蛋,让人分辨他是乌鸡蛋还是柴鸡蛋,还想知道是哪个鸡场的母鸡下的蛋?”
温白羽:“……”
说得好有道理……
可是他们必须知道是哪个鸡场的母鸡下的蛋啊!
温白羽说:“所以你也不知道了?”
雨老板不紧不慢的笑,说:“不过你们问我倒是问对人了,我正好知道。”
温白羽听他说一句话喘三次气儿,就不一口气说完,好像存心戏弄自己似的。
雨老板笑着说:“我当然知道,因为前些日子有陕西的朋友发现一个土坑,出土了许多碎瓷片,也是这种紫口铁足的官窑,巧的是,纹饰差不多。”
温白羽眼睛一下就亮了,像看恩人一样盯着雨渭阳,说:“能告诉我们在陕西的哪里吗?”
雨渭阳笑了一声,说:“怎么可能告诉你们,我们这行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