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一堆木柴跟我来。”希尔顿管家用他惯常的冷漠语气命令道。
“是的,先生。”我急忙抱起一堆木柴,跟在他身后。
希尔顿管家边走边说:“主人今天有客人,是尊贵的弗朗西斯阁下,他是一位律师,贵族出身,刚刚大学毕业,他们畅谈的很愉快,主人非常高兴。”
希尔顿管家是个沉默而稳重的人,从不跟人多费唇舌,尤其是关于主人们的事情,他向来三缄其口,我不懂他为什么忽然跟我说这些话。
而当我远远地看到男爵和他的朋友时,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男爵和他的友人坐在花园正中,那位弗朗西斯先生是一位金发碧眼的美貌男子,他年轻俊美,举止潇洒,非常引人注目。两个人正在聊天,他们侃侃而谈,相处的十分愉悦。
男爵带着轻松的笑意,他看上去很自然,眼睛一直凝视着对方,正认真的听着对方的话题,然后偶尔热情的回应几句。如果是在过去,看到两个男人这样投机的交谈,我不会有太多感想,可现在我却不可抑制的产生了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是难过还是什么?
“你还楞着干什么?把木柴放下。”希尔顿管家说:“主人们需要生一个火堆。”
我愣愣的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把木柴堆放在一起。
即使不对比我也知道,自己看上去糟糕极了,脸上脏兮兮的,衬衫灰不溜秋,双手漆黑,指甲里面满是泥土。如果我站在那位身份高贵的美貌男子身边,一定很狼狈,像又脏又臭的乞丐一样。
我忽然产生了转身逃走的冲动,我不想出现在他们面前,我不想跟他相比。而且我凭什么跟他们比呢,我天生就是个仆人,农夫的儿子,我一无所有,所以卑贱的讨生活。
“埃里克先生。”管家忽然说:“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吗?”
阳光照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似乎全身的血液头涌上了头顶,我羞耻到想找个地缝钻下去,我恐惧接下来会听到的话,可是管家先生用他不紧不慢的语调,把我剥了个干净,让我狼狈的张开眼睛,去看清现实。
“男爵大人出身富贵,但从小就经历了很多磨难。爱丽莎夫人的情夫不但败坏男爵的家产,而且经常对年幼的男爵恶语相向,爱丽莎夫人什么也不管,她只是把男爵丢给仆人,连看都不愿意看他。”
“男爵从小在寂寞孤独中长大,可他是个坚强的人,他一个人创下了现在这片产业,他的聪明智慧无人能及。可是其他贵族却因为他的外貌而贬低我们大人,尽管如此,他们现在都对他卑躬屈膝,因为我们大人强大到他们不得不如此。埃里克先生,听了这些,你没有什么话说吗?”
见我沉默,管家继续说:“我看着男爵长大,我没有孩子,他在我心里就像我的儿子一样。男爵今天的一切来之不易,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败坏男爵大人的名声,男爵他一定会结婚的,会带给德尔曼庄园一个女主人和许多小主人。而且,就算男爵大人真的想跟一个男人发生点什么,那么这个男人也一定会是如同他身边的那位绅士一样,是个出身高贵、学识渊博,能配得上男爵的人,而不是心存不轨的下三滥。”
我攥紧了拳头,一种不甘和愤怒从心底升起。即使我欺骗了男爵的感情,即使我下三滥,可我从未对他心存不轨,我看着管家的眼睛,反驳道:“我不认为您可以这样无端的指责我。”
“是吗?那为什么男爵大人的琴声会这样急躁和凌乱!”管家瞪着我说:“男爵大人从不对任何人吐露心事,唯有在爱丽莎夫人找上门来闹事的时候,他才会拉小提琴,这几天他天天演奏着杂乱的曲子,我从未见过他这样满腹心事!”
“不要自以为抓住了男爵的弱点,你就可以利用他,不管你是要钱,还是要别的东西。如果让我知道你怀了不可告人的心思,而危害到男爵,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说完这些话,希尔顿管家向男爵的方向走去,他背对着我说:“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可以退下了,今后,没有传唤不要随意出现在男爵面前。”
太阳依然金灿灿的,我却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暗了,就连蝉鸣叫的声音,都忽然嘶哑的震耳欲聋。
我疲惫的坐在了土地上,觉得眼花缭乱。
然后我放纵自己,就这样躺在了地上。
土地很热,泥土的气息散发着腥臭气,这种腥臭跟我的气味融为一体。
我问自己,难过什么呢?为什么难过?
我是个躺在土地上打滚的人,泥土和尘埃粘在我身上,他们甚至流入我的骨血之中。
重生以来,我费尽心机只想着报仇,除此之外,我不在乎任何人,我不在乎我的亲人,不在乎被我的复仇波及到的人,甚至不在乎上辈子就被我害死的人。
只要能报仇,这些人会遭遇什么,我根本不在乎,哪怕伤害他们也在所不惜,这是上帝让我重生的意义吗?
也许我不该留在这里了,就如同我最初设想的那样,我应该远离所有我可能伤害的人,并远离那本不该产生的感情,因为那不仅卑微,还很可怜。
也许正如管家说的,我是个下三滥,可我从不让自己变得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时间改晚上了,我单位的电脑一时间修不好了
还有泥萌是不是进错大厅了,好多人去了婚礼酒店,但是找不到洞房,听不了壁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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