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以为会想往常惹是生非了一般,受到一番责难……”轻抿着美酒,柳藏兵的神色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可是并没有,那天圣尊的表现有些奇怪,他问了我很多与朗州毫不相干的事情,对于被我打伤致残的蛮国太子,他竟提都没提一下……”
“他都问了你什么?”
“他问我,徐渭有没有给过我什么东西……我当然摇头啊,且不说徐候与我只是泛泛之交,就他那穷酸刻板的模样儿,能给我什么好东西?”
“……”
“看到我摇头否定,圣尊的脸色明显的难看了起来……当时我很害怕,要知道那几年,圣尊的脾气十分不好,有一次不知怎么着六叔又犯浑说错了话,竟被他打得皮开肉绽,好几个月只能躺在床上,连刀都拿不起来……”
柳尘默然,柳藏兵所说的这一切,那是史书上完全没有记载过的,可他还是相信柳藏兵不会骗他,剑神大人脸上那种惶惑不安的神情,绝对做不得伪!
“情急之下,我只好跪在圣尊面前,大大方方的认罪,祈求宽恕……特娘的,我确实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徐渭根本就没给过我什么东西!”
“……”
“他冷着脸,说在我离京之后,三伯从我府中翻出了大伯最喜欢的那颗玉菩提!”吞了吞嗓子,柳藏兵直到现在都感觉一阵后怕,“那会儿,漫长安都知道我觊觎大伯的那颗玉菩提好久了,只是临去朗州之前,徐候来我府中和我见过一面,那玉菩提便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
“……”
“我就那般莫名其妙的被隐武卫关进了天牢,一直等到父亲星夜赶赴长安,我才得以知晓所有事情的起末……”
“如何?”柳尘眯着眼睛,心中的预感越来越不好。
“九州与蛮国在朗州开商埠,这是二伯一手促成的,美其名曰西部商业大开发,若是能成,这可是一块看着都让人眼馋的大肥肉!所以,当时在紫荆山提及此事时大伯和二伯吵得很凶,其他诸位叔伯姑姑,也都多多少少的牵涉其中……在我离京出发之后,有人向天玑阁告密,说是我得到了大伯的好处,会在谈判中借故重伤偏向于二伯的蛮国太子,如此一来,这次谈判必然泡汤,大伯更会趁此机会着使臣前往金帐王庭,重新部署朗州的利益分配……”
“好算计!”柳尘冷笑,很明显的,在这件关乎到朗州开埠的事情里,柳藏兵还真是被人当枪使了,自始至终,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被人给算计好的,只等他入瓮,便可以从容收网,不仅在圣祖面前狠狠的打击了这个后起之秀,更是让圣尊和太祖高皇帝之间,出现了难以挽回的隔阂。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那好二伯使出的一招苦肉计,为他出谋划策的,便是鱼太玄!”柳藏兵狞着脸,咬牙切齿道:“因为大伯是皇帝,哪怕圣尊心中再不快活,也会顾忌他这个首徒的面子,将朗州商埠赐给了公孙家……可是,师徒间隙也随之埋下了一颗种子,在公孙家拿到朗州商埠之后,圣尊自觉亏欠了二徒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国教在嘉陵关开放了另外一个集镇……”
“……”如此,那鱼太玄还真算得上是老谋深算了,不仅让圣尊恨上了公孙家,更是让柳藏兵和鲁修的梁子给彻底的结下来了,好处全让国教占了,一箭三雕,啧啧……柳尘不得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