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为自个儿的女儿退婚,那可是贵妃娘娘的懿旨,相爷和臣妾的相公根本劝不住,她就跟吃了猪油蒙了心似的,非要进宫,相爷怕她冲撞了太后,让臣妾跟着,谁知道还真的惹了太后不快,臣妾心里惭愧,都是臣妾教妹无方。”
其实李氏也知道,这太后还是心疼自家妹子的,只是这过场还是要走的,否则岂不要被天下人笑话。
“母后也知道王家三小姐的事情了?”皇后的声音依旧软软的,就如同一团棉花一般,让人提不起丝毫的火气。
“怎么皇后也听说了?”太后的脸上平静就像一碗水,一丝波澜也没有。
“今儿谦儿回宫,知道儿臣最近身子骨不适,特请来了解了南苑镇鼠疫的女神医为儿臣诊治,儿臣见这女神医如此年轻,一时兴起,才追问了几句,谁知道她竟然是相府三小姐的女儿,细细问了几句,才知道她就是贵妃妹妹赐婚的苏家嫡长女。”皇后这几句话说得大有学问,既交代了来龙去脉,又不会惹人嫌,根本就没提无忧逃婚之事,又点出贵妃赐婚,还不忘点出无忧和相府的关系。
贵妃赐婚?这原本也没什么,可是太后不知道呀,这就有趣了,而且还将相府三小姐的女儿赐给自家的侄子为妻,这之间的深意,太后自然不会不知。
皇后还在软绵绵的说道:“儿臣知道母后这几日胃口欠佳,特地领了女神医来为母后瞧上一番,却赶巧儿遇见这事。母后,既然当事人都在这里了,不如听听她怎么说?”
“臣妾听皇上说过,那半壁山的战事,似乎也有这丫头的功劳,臣妾还真对着苏家的丫头好奇,母后,您看呢?”
“也罢!今日也是无趣,就听听这丫头怎么说吧!”太后的声音很平淡,可就是这平淡的语气,却让无忧汗水都掠了出来。
她稳了稳心神,开始细细叙说往日种种,她的神情控制的很好,没有过于的激动,也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更没有一句半句谴责苏老爷宠妾灭妻,嫡庶不分,也没有怨恨宫家公子的无情,更没有怨恨自家妹妹的无耻,一直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着,就像一个看客,很忠实的将事情交代的清楚,这过程没有提一句自家的委屈,却都让众人感受她的委屈,心里酸酸地不是滋味。
“民女求太后恩典,让民女替母亲受了板子。”无忧说着话就要哭出来:“太后娘娘有所不知,民女的母亲身受那毒果紫衫所害,身子已经坏了,怕是受不了板子,太后娘娘仁慈,就成全民女的一片孝心。”
无忧重重的磕头,三两下就将那头磕出血来,也让昨日那受了苏老爷花瓶所砸的伤口裂了开来,一时间血涌了出来,有些吓人。
“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七皇子目光一闪,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那伤口好生奇怪?”
一句话倒是让太后,皇后的注意力转移到无忧的那伤口上,那伤口原本在头皮里,不是太明显,若不细看还真的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现下细细一看,倒是吓人的很。
“苏无忧,这是怎么回事?”太后轻轻把花泡吹开:“女儿家的身上怎么有这样的伤口?”
无忧却只是磕头,不肯说话。
太后身边的嬷嬷急了,又开口替太后问了一遍,无忧却还是不肯开口,只是双眼已经微微发红。
皇后也凑热闹问了一次,却只让无忧的头磕的更响了,眼眶中的泪珠而已经似滴未滴,更说不出的可人。
倒是李氏看着心疼,说了一句:“子不言父过。”
她的声音很轻,细如蝇蚋,却钻进每一个人的心里,太后看向无忧的声音就多了一份怜惜,而皇后更觉得这样一个知礼书,懂进退的人儿若是进了七皇子的房,也该是一件幸事。
“你心中可有怨?”太后看向无忧的目光多了一丝意味不明。
“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不敢欺骗太后娘娘,民女心中有怨,也有恨,只是想到他是民女的父亲,这份怨恨就淡了许多,天下无不是父母,民女的父亲虽然有错,可是民女何尝没有错,只是时过境迁,有些心结形成了一时半刻也不能立时解去,民女也只好慢慢地努力了。”若说无怨无恨,自己都不相信,何况是太后这样的人物。
无忧抬头哀求的看着太后:“只是宫家的亲事,民女实在不想应承下来,倒不是民女心高,而是民女的妹妹与那宫家公子两情相悦,心心相印,而且还生下了麟儿,民女何苦再去搅合这天赐良缘,民女的妹妹自小聪明伶俐,不像民女这般愚钝,也深得贵妃娘娘的喜爱,宫家已经奉贵妃娘娘的旨意抬为贵妾,若不是民女挡着,怕已经是宫家的正室,这一切都是民女的错,民女怎么能再进宫家,给妹妹添堵,所以民女恳请太后为民女做主,不要让民女再入宫家,到时若是祸起萧墙,让苏家的小姐弟怎么安生?民女又怎忍心自家妹子会为了妻位而变得面目全非,倒不如成全了妹妹的一番真情。”
无忧认为自己把握不小,可是话说完她后背的汗水还是浸透了小衣:如果猜错了太后现在的心思,她便只有死路一条。
太后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想必这中间不知道有多少血泪,更见识过不少妄想上位的女子的狠毒,而她也曾听闻太后的堂妹可曾与太后一起侍候过先帝,而且颇得圣宠,想必与太后之间也不会是多愉快。
她这般所求,应该能打动太后一份,只要有这一份,她就可以替了母亲挨板子了:今日她所求不多,只要能不让王玉英挨板子就好,至于宫家的亲事,她倒不那么放在心上了——人命最重要不是吗?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母亲。
太后轻叹一声:“倒是个实心眼的。”
听到这话,无忧知道自家押对宝了,太后娘娘果然不喜欢妻妾相争,更不喜欢姐妹争宠。
口气已有些松动。
无忧心中一喜,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便默不作声抬起头来,她现在的样子很凄惨的:头上的伤还在流血,额头也在溢着血。
“求太后恩典。”无忧实心实意的求着:“母亲本是无辜,却一直受民女所累,今日民女求太后恩典,让民女替了母亲这一回吧!”
她脸色苍白的透明,一双大大的杏眼此刻水汽氤姗地望着太后,尤显可怜。
“父母养育之恩大如天。”太后好似不耐烦的摆手:“哀家就成全了你。”
“谢太后恩典。”无忧弯腰感激涕零的磕了头,拜谢太后的大恩大德,就被宫人带了出去。
临去时眼睛的目光掠过皇后和七皇子,二人的面色如常,心中一叹:她到底将人心想的太好。
李氏想要求情,却又想到临来时相爷的吩咐:一定要有人挨板子。她虽然想不透,不过相爷一辈子周旋朝堂,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用意,所以李氏只是看着无忧被带走,而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