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三日全府上下还要斋戒三日,若是三日平安,这婚事也就成了,若是三日之内发生什么不祥之兆,家畜不宁,后宅不宁,这婚事只怕还不能成了。
苏夫人心中打定主意,决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今日下聘,也就是文定,那么离婚礼的日子也就不远了,何况那宫家上次取了无忧的生辰八字和宫家公子的八字一合,乃是大吉大利,所以宫家等不及娶无忧过门了,想在年内完婚。
“母亲,真觉得宫家公子是无忧良配?”无忧淡淡的说。
“傻孩子,你一定怨恨母亲不顾你的意愿,与宫家结亲是不是?”苏夫人瞧着无忧不愉的面色,叹了一口气:“无忧,母亲与宫家结亲,图的不是宫家的万贯家财,而是宫家向来只有一妻,不管怎样,你不会受那些乌烟瘴气的委屈。且宫家商贾之家,偏出了一个贵妃,贵妃虽然颇为受宠,但没有娘家的帮衬,自然少了点筹码,你虽是苏府嫡女,但毕竟是相府的外孙女,又得相爷的喜爱,你进了宫家,对那贵妃就是一种助力,即使以后你有什么地方出了点差错,宫家看在相府的面子也会多加包容。无忧,母亲知道,母亲无能,这些年,你们姐弟三人,受了不少的委屈,母亲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我不是个好母亲,总是让你们受委屈。”苏夫人眼眶凝泪,她的一生都是失败的,付出所有得来的婚姻如今成了笑话,女儿在家里却连个庶出的都不如,这叫她情何以堪。所以,她多方打听,才挑中了宫家,那日上山一方面是为二位兄长求取平安,另一方面就是知道了宫夫人也去上香,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唯一能为无忧做的了,为她找一门好的亲事,让她一辈子不受妾室的委屈。
无忧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她也不打算再劝苏夫人什么了,只怕劝了多了,反而惹的母亲多心,对她以后的计划反而有害。
无忧继续帮苏夫人搓手,掌心传来的冰凉让无忧皱起眉头,“母亲,您是个好母亲,您只是……太过于委曲求全,委曲求全到忘了自己,这么多年来您一直不屑和江姨娘争宠,您的善良让江姨娘这么多年来嚣张跋扈,母亲,如果您还爱父亲,就该去争取,放下您的清高您的傲气,如果已经不爱,为何不离开?母亲,如果您只是为了我们留在这里,真的没有必要,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三姐弟的未来谁也说不准,母亲您为我们安排的不一定就是我们想要的。”
因为我会帮妹妹和弟弟得到他们应得的一切,比母亲你做的还好!
点到即止,这已经是无忧最大化的点化苏夫人了,至于苏夫人能听进去多少,无忧不敢说了,毕竟苏夫人一向懦弱,只怕离开一时半刻是做不到了。
就是无忧,若不是死过了一回,看透了人世间的虚伪丑陋,又何至于像现在这般。
果然,苏夫人听了之后,表情是一片茫然,怔怔望着无忧,“无忧,你说得对,我清高傲气,所以不屑和江氏争宠,而如今对你父亲……母亲已是心灰意冷,但是离开苏家……那是万万不可能,母亲不是留恋,而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不甘心,就这样退让,就这样将自己的位置让给那个人。
无忧叹息,看来还是沟通不了!
她知道苏夫人不甘心什么,不甘心她半生所付出的最后却只能以离开收场,不甘心自己所有的义无反顾成了最后的逃脱,更不甘心成父亲和江氏,一旦苏夫人离开,这苏家当家主母必定成了江氏囊中物,而如果苏夫人不离开,就父亲也无法夺了母亲当家大权。相府还在那里,相爷还在那里,苏老爷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得罪相府,除非有一天江家的权势能赶上相府,不过到了那时,江氏也顶多被抬成平妻,苏老爷不会傻傻地得罪谁。
想想母亲和江氏都很可悲,竟然将自己的终身幸福压在这样的人身上。
苏启明,凉薄至斯!
无忧这时很想大声的问苏夫人:这些不甘心,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男人的心一旦偏了,你怎么做都无法改变,何况为了一口气,难为自己下半辈子?
无忧算是看清楚了,这世上的男人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像外公和舅舅那样有情有义的能有几人,她是宁无勿缺,这辈子若是她嫁人,定要找一个像外公和舅舅他们那样的男人。
不过这些话,无忧不敢说出口,在她看来,苏夫人经过这些年的煎熬,如今脆弱得像一个满身裂痕的柳絮,不小心一碰,便会碎了一地。
无忧拍了怕苏夫人的手:“母亲,如果你觉得这一切是值得的,无忧会支持你的决定。”而你想要的,无忧也会帮你得到,至于我的事情,无忧自己会做决定。
这下面的话,无忧没有说出来,对着苏夫人甜甜一笑,心里却更加明确自己的打算。
看来,退婚一事依靠母亲是不成,还是等着二房出手吧!
那三日斋戒,可是很好的下手机会,就不信二房能忍住不出手,即使二房不出手,她也会逼着他们出手的。
那宫家的门,她死也不会再进。
第六十五章 挑衅
无忧在苏夫人的房里又坐了片刻,然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无忧进了院子,不慌不忙,一个劲的打扮自己,寻常时候,她只是简单穿衣,并不讲究,但是今日她偏就讲究了起来,不但讲究了起来,而且是异常讲究了起来。
特别请了苏府的老嬷嬷帮她绞了面,还一清早就泡了一个花瓣澡,自己的贴身衣物还让杜鹃用熏香熏了一番,特别挑选了白绫亵衣,搭配着白绫上衣,粉红色飘羽八福裙,粉红色原本就容易显得俗气,但是穿在无忧的身上,偏就多了一份飘逸。
云黛和杜鹃伺候好无忧,杜鹃帮着无忧绞干了头发,云黛则打开一旁的匣子,取出桃木梳子给她梳起头来,通了头发,分成几缕,挽成双螺宫髻,又从匣子里取了对赤金嵌红宝石牡丹花佃,仔细的插好。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话半点不假。
无忧看着铜镜中的有些模糊的自己:花佃上的红宝石在清晨的朝阳下,反射出点点光芒,映在乌黑发亮的头发上,晃动间,流淌出一片奢华,极其年青的脸,嫩得仿佛有水滴出来,睫毛长长密密,她伸出手,摸了摸脸:年轻真好,昨夜几乎一夜未睡,今天的皮肤都好的不得了,这就是年轻的好处。
无忧细细的瞧着铜镜中自己模样,露出满意的一笑,她觉得自己的这般模样很好,很无辜,很容易引起同情,同样也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怒火:标准的瓜子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秀气的小鼻子小嘴儿,很美很江南,透着骨子我见犹怜的味道,怎么看怎么像豢养在深闺不谐世事的千金小姐,以弱示人,永远是最锐利的武器,不知道今天这份柔弱能不能助自己心想事成?
无忧肚子和镜子出神,一旁的两个贴身丫头,看着她那双水一般沉静温柔,却又深不见底的黑眸,只觉得有些心酸,胸口被酸的难以咽气,却在互相对看一眼后,下意识的摇摇头,把心中的那份酸楚给摇晃掉,笑着称赞:“小姐,你长的真好看。”
无忧轻笑道:“三分姿色,七分打扮,你家小姐的好看都是装扮出来的。”
以色伺人,终难长久,无忧可不喜欢让人瞧着她是个空有美貌,却无真才实学的绣花枕头,平常都是素颜,难得装扮,但是今日她却愿意将自己所有的美貌绽放出来。
主仆三人正在说说笑笑之间,门外传来丫头的声音:“大小姐,贵妃娘娘的赏赐来了。”
宫里来人了?而且贵妃娘娘还有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