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一心为民,所以王家的圣宠不衰。
当然这和王家的子嗣稀薄有关,王家大房无子无女,二房也只有独子一位,而且痴迷书画,不喜政事,这样的臣子对皇室没有任何的威胁,他何必自断膀臂。
故而遇事,总是会找王相爷来商议,因为比起那些心有所图的臣子来说,他的建议没有私心,有的皆是忠君报国。
“皇上,您爱民如子,是我朝之大幸,臣替天下的百姓叩谢皇上。”王相爷感激涕零的拜了下去。
虽说几分做戏,但也有几分真心:当今的圣上的确是明君,这些年广施仁政,国富民强,百姓富足。
“王爱卿,朕心中的出征人选是爱卿的两位公子,爱卿以为如何?”皇帝摸了摸胡须,淡淡地道。
王相爷心中一凛,想起昨日无忧的话,难道皇帝真的打算派老大,老二为主副帅?
王相爷努力的克制着,拿出身在数十年在庙堂的冷静:“臣谢皇上隆恩,臣王家身受皇恩,大郎,二郎身受皇上信任,这是王家之福,王家之幸。王家感念皇上圣恩,愿意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回报皇上。”王相爷到此时激动的老泪纵横,“但皇上,老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王爱卿,我们君臣哪里来的这般虚礼?”
“王家颇受圣恩,这些年微臣位居丞相之位,两位不成器的孩子,皇上也颇为怜惜,现在也是一瓶大员,皇上对王家已经是厚爱颇多,若是此次出征,帅印再交与王家这两个混小子,臣只怕难堵群臣悠悠之口……”王相爷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去窥视皇帝的神情:“毕竟兄弟二人执掌帅印,古来少之,就怕……”天下人嘲笑皇上过分偏爱王家。这后半句相爷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于是话锋一转:“皇上觉得王家的儿郎还有几分可用,臣深感欣慰,不如就让大郎出征,另一主将就请皇上另觅人选,相信到时,也可堵住悠悠众口了。”
王相爷和王大爷昨夜商讨过的结果:王大爷出征,王小爷留下。不管无忧的话,是真是假,他们做不到置之不理。
王家忠良之人,既无法置天下黎明百姓不顾,又不能置王家儿孙的性命不顾,王家人丁稀薄,只余下二房这么点血脉,王大爷自认为自己无儿无女,牵挂甚少,所以他愿意出征,全了王家的忠良之心,也想救边境黎民百姓于水火,毕竟他是一位jūn_rén,他的天职是保家卫国,若是为了无忧的一个梦就退却,那就不是王家的子孙,就如同王小爷一样,若是知道同样不会退却。
身为jūn_rén,当穿上军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将来,只是被无忧这样讲出来,心中多少有些悲凉的味道。
所以王大爷跪求了父亲,让他出征,同时也恳求父亲为王家留下二弟,这是他一个做哥哥能为二弟做的,这是他一个做儿子能为父亲做的,这也是他一个王家子孙,为王家做的。
王大爷的用心,王相爷怎么会不知道?
他到宁愿不知,那样不管无忧的梦是否真实,他都可以留下自己的儿子,凭他三朝元老的面子,皇帝会给他这份薄面,但也等于断送了王大爷,王小爷半生戎马的功绩:以后没有人会愿意追随他们,临阵退缩的将军是不值得追随的。
王相爷爱儿子,同样也知道那样比杀了儿子还难受,所以他含泪答应了王大爷的请求,不过至少不知情的王小爷可以留下,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虽然王相爷和王大爷对无忧的话还不甚相信,但基本上,潜意识里已经相信了几分,所做皆是为以后做打算。
“爱卿所言甚是!”皇帝颔首:“朕倒是疏忽了!”
是疏忽还是故意为之,只有当事人明白,王相爷现在清楚的提出来,到让皇帝心中最后那么点不放心给去除了,毕竟在他耳边念叨的人多了,王家功高震主,他又怎么心无芥蒂,倒是王相爷干脆挑明,反而让他放心了,若是王家真有什么不轨之心,这可是大好的机会,人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那还不是一心为国。
想到这里皇帝倒是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脸红,人家王家一门三杰,一心为国,他这个做皇帝的倒好,还疑心生暗鬼,实在是有违光明磊落。
被皇上看中,屡屡出征的确是皇帝是信任,尤其是兄弟二人主掌帅印,古来少有,皇帝对王家的确是圣宠不衰,光是这份信任就足以让群臣嫉妒的眼发红,但是人家王家想的不是自己的荣辱,而是担心帝王偏爱王家而给言官落下话柄,担心皇帝英明被损,这样的胸襟实在是令皇帝感动,当下就惭愧自己的小心眼了。
王相爷不愧为三朝元老,原本为小儿子求情留下的话,到了他的嘴里都变成了一心为国,为君,所以说,宠臣不是人人都能当的,三朝元老的稀少就在于这一点:能将对自己有利的说成是对别人有利,对自己有害。
这本事还真值得学习。
“爱卿,大郎领军朕放心了,大郎是那种胸中自有千万兵、熟读兵书的智将,是靠脑袋打战的人,朕派出这样的大将去打几个跳梁小丑也算的给梁人面子了,至于副帅,就让林志出任吧!”皇帝对王相爷的忠君为国十分欣赏,也跟着相爷叫起王大爷为大郎。
两人在御书房说了一上午的话,气氛轻松而又愉悦,时不时的有笑声传出,王相爷面上一派轻松,但内心已经五内具焚:老大出征一定,那无忧的梦境已经开头,老大的命运会如同无忧的梦中一样吗?
王相爷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家,他不希望无忧的梦中之事会出现,他更不希望与无忧的打赌之事出现,但是皇帝显然没有领会到王相爷的心情,一个劲的拉着王相爷谈古说今,亦师亦友,这就是皇帝为两个人的关系定下的基调。
皇帝觉得自己很庆幸,能遇见王相爷,王相爷睿智,一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掌握的刚刚好,不远也不近,但在他需要的时候,总是仗义出现,当年他成为太子的时候如此,他登基的时候如此,自己在位多年,当年一起南征北战的臣子,有砍有杀,倒是王相爷一直未曾改变,不就是他的不贪吗?
不贪功,不贪权,知道什么时候该放手,所以二人的情谊这么多年来倒也深厚。
忽然此时,小李子公公从门外慢慢地走进来,到皇帝的耳边嘀咕了两句,皇帝脸色大变:“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夜袭宫府,行刺贵妃皇子?”
王相爷此刻心中的震惊已经不足用形容,饶是多年庙堂修炼,也掩饰不住震惊的神色,看在皇帝的眼里也没有放在心上,认为王相爷震惊和自己的震惊一样,竟然有人夜袭宫府,想伤了贵妃皇子。
皇帝震惊了,天子脚下,谁这般大胆,他定要查清凶手严惩不贷。
卧榻之畔,岂能容他人酣睡?
而皇帝哪里知道王相爷震惊的是:宫贵妃和三皇子真的回宫了,在省亲时被行刺,为了不将祸端惹到自己的娘家,最好的做法就是回宫,相必此刻宫贵妃,三皇子已经在回宫的途中,或是已经进宫了。
无忧的赌,前半部也同样上演了,下面会如何?
王相爷在寒冬中,朝服里的内衣渐渐被冷汗湿透:大郎,父亲该怎么改变你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