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宗正义断绝的眼神令人望而生畏,冷漠的态度告诫他们不许再多问一句。
艾篙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抱紧身旁的林汐雾。
「过去的事与你们无关。」宗正义重新抽出一根烟叼嘴上点火,「把好奇心放在眼前的案子上如何。」
「得,您不想说我们也不逼您。」陆桥河双手抱臂,「可起码给个方向,别让我们像无头苍蝇似的飞来飞去。」
「义哥……」魏武壮沮丧着脸轻声呢喃。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把他带走,越远越好。」宗正义暗哑声音带了一丝哽咽。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沉默地垂下头。
父母尸体上的刀伤零碎浅显,就像是不会用刀的人刺出来的伤口,更像是满怀恐惧的人制造出的伤口……那个房里只有凶手、父母、孩子。
能想象在那间房里发生了什么吗?
凶手给出选择,杀了你的父母,或者你自己死。对一个三观都没形成的幼童,给予如此残酷的抉择,让他们稚嫩的双手沾满鲜血。
面对想让他活下去而苦苦恳求他杀死自己的父母,面对怂恿他弑亲的凶手,小小的身体哆嗦着,被握住的双手感受到刀刃刺入内脏的颤动……
父母告诉他,他做的很好,凶手告诉他,他做的很好。
可眼泪顺着脸庞滑落,混淆在粘稠的血液中,随着良知与灵魂一起消散,只留下躯壳。
如果不是这次的犯罪者没有销毁武器,除了当年知道内情的这些人,这个秘密将永远封存在黑暗之中。为了最后存活下来的那个孩子,为了可能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孩子,无论如何,这都不能公开……
错的不是他们,是那个逼迫他们的人。
唯有那个人不可饶恕,唯有那个人不能让他活着!
宗正义发誓,哪怕赔上他的命,也要拉那个凶手下地狱……
「呃……」谢亦愣愣地站在拐角,望着cao的众人,「检测报告出来了,那把匕首上……都是那个孩子的指纹。」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林汐雾正好无处发泄,有个人白白送上门,她还会放过?
「这、呃……」谢亦哑言。能说凶手是那个孩子吗?明显……不可能。
「话想清楚再说,没有证据的事,别信口雌黄!」她几近怒吼的声调吓得谢亦后退了两步。
他们是警察,可他们也是人。
只要还有点人性的人,就不能承认这件事的存在……不然,那个失去所有的孩子该如何再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
对,安野与那事无关,他们不该去挖掘真相,这完全没必要。
遗忘是种幸福,我们不该去揣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知道他活下来了就好,知道他活得很快乐就好……
「我、我进去找蒋探长!」谢亦如逃似地窜入门内,头也不回下就关上门。这群人是怎么了啊,吃了火药么,恐怖……
「安野……很特别。」宗正义仿佛想到美好的回忆,露出温柔的眼神,「他不是那些孩子之一,我没维护他。」
「哇,正义哥也有这种表情啊。」陆桥河暧昧地笑。如果不是知道当年那起案件有宗正义的参与,陆桥河一定以为宗正义现在说的是他的情人!
「这什么不纯洁的笑容!」林汐雾猛地推了把陆桥河,「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龌蹉,义哥是把安野当儿子看,这是份责任,懂不懂!」
「懂懂……」陆桥河揉着背,嘟囔道,「暴力女。」
「很好,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暴力!」林汐雾吱嘎吱嘎捏拳头。
「喂,我告你袭警!」陆桥河被林汐雾追着跑,「妨碍公务!扰乱治安!逼良为娼!……」
「噗。」艾篙松了口气,她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试探地问了不该问的话。
「抱歉。」宗正义对于自己刚才迁怒的行为表示歉意。
「义哥您别这样,没事。」艾篙抿唇,「是我问了不该问的话。」
「他战斗了。」宗正义原本并不想说,那是属于安野和他两个人的秘密,「没顺从、没让犯罪者得逞。」
众人停下嬉闹,齐齐望向宗正义。
「他还是个孩子时,就喜欢反抗。」宗正义想起那双小手搂紧他的温度,心中暖流股股。
安野很特别,对他来说是,对那个犯罪者来说,也是……
只可惜故事并不是happy endg,那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没自作聪明、没做多余的事,后面的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不错不错,大家都松了口气了呢。」陆桥河拍拍他的小心脏,他的小野妹子没经历那些真实太好了,「我提议,不如回房间,继续商量如何抓住凶手?」
「我难得同意下你的观点。」林汐雾拉着艾篙走在前面,「走走,回房!」
三人热闹闹地向门的方向走去。
宗正义正抬脚时,一直保持缄默闭口不语的魏武壮低沉的声音响起:「如果在小野妹子身上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他会想忘记那些事呢?不被他记得的义哥你,很痛苦吧……那为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宗正义摇摇头道:「记起更痛苦,为了他好,我无所谓。」
「义哥……」魏武壮很难受,不知为何,他就是能感受到宗正义心底深处的那份疼痛。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可他偶尔会比谁都敏感细腻,特别是在同伴需要他的时候,他的直觉会告诉他。
「没事的。」宗正义拍拍魏武壮的肩,他知道这个后辈对他的敬仰和关心,这就够了。
安野是他的责任,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