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末终于知道李府里要干什么了,一阵恍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她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倔强的等在门口,要亲眼看看负心人是怎样的嘴脸。【】
过府的宾客越来越多,午时的大宴也正式开始了。
李渊从屋中出来,也没换衣服,直接到了前厅,看看宾客们,大声说道:“内子身染重疾,渊也是刚刚赶回,有怠慢之处,多多包涵了。今日酒宴是为我那儿子成亲所备,大家尽情享用,无需拘束。”
说完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在下还有事情,就不陪大家了,建成、柴绍你们留下,陪好各位叔叔伯伯。”
“国公客气了!”、“国公请自便!”宾客也喝了一杯,大家又热闹起来。
李渊转身去找李世民,他要问清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到李渊,李世民直接跪下,泣不成声说道:“父亲,都怪孩儿,都怪孩儿啊!”
李渊扶他起来,有些心疼的问道:“世民不哭,告诉爹,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世民呜咽着将他受伤后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窦夫人生气重病时,再次嚎啕大哭。压抑了几天的情绪终于在此时爆发出来。所有的内疚、不舍、后悔、委屈统统随着泪水倾泻而出。
李渊没有制止他,这也是一种发泄,哭完会好很多。
好一会儿后,李世民总算平静了下来,李渊说道:“这些事不能怪你,郎中都说了,你娘的病早就有了,只是现在发作起来,你不用内疚了。先说说你成亲的事情,尘儿回来了?”
“恩!”李世民又将张出尘刺杀杨广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倒是把李渊惊呆了,这个干女儿现在居然这样厉害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成亲后还要娶那个民间女子吗?”李渊问道。
“爹,其实孩儿是真心喜欢末末的,只是娘她……”李世民没有说下去。
李渊摇摇头说道:“世民啊?你还太年轻了,有些事情,你娘比你考虑的周全!你该听你娘的!”
“可是……”李世民想在最后再争取一下。
“没有可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永远都不能有太多的儿女情长,要不然很快就被其他家族吞并了!”李渊语重心长的说道。
“要想让家族立于不败之地,靠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够,我们需要各个势力的支持,需要不断的有人加入,你明白吗?”李渊看着李世民的眼睛。
“爹,我明白,但娶了末末又不影响什么?”李世民不清楚这些事情和末末有什么关系。
李渊摇摇头说道:“看来你只是了解了皮毛,并不知道关键啊!”
他站起身,拉开门看看外面,又关住说道:“杨广现在巴不得我们这样的世家,早早的就土崩瓦解,那样他就能安心的坐他的龙椅了,难道我们自己还要帮他忙吗?”
又走回去坐下道:“现在黄河以北就有七姓十家的士族,更不要说江南还有零星许多豪门,这些才是杨广心中最忌惮的。你知道他为什么重用李向吗?那是因为李向可以帮着他对付我们这样的世家,帮他稳固他的江山。”
李世民点点头若有所悟。
“不让你娶平民女子,是豪门之间默认的规矩,是互相间联姻的根本。凡七姓十家,不得自为婚,这就是原因,这下你明白了吗?”李渊意味深长的看看李世民。
李世民叹口气,想了想说道:“爹,孩儿明白了,也想通了,多谢爹爹开导。”
“恩!”李渊点点头,对李世民的态度相当满意。
望着李府门内的喜庆,末末呆呆的坐在街边的石阶上,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看着这一切,一定都是真的了。李世民忘记了当初的承诺,忘记了往日的情分,就这样丢下了她。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傻傻的在这里等待着美好的开始,却没有看到面具后的虚伪和真实。她不是个认命的人,没有亲眼看到绝不放弃,不仅是为了那份心里的坚守,更是为了一口胸中的气。
天色渐晚,府中的红灯笼都亮了起来,就像嘲笑她的不自量力,随着风不断的晃动着。末末眼中没有了最初的温柔和期盼,多了一份决绝和坚定,她就要等到李世民出来的那一刻,亲口问问这个当初说着甜言蜜语的男子,现在还记得她吗?
随着一阵锣声,国公府大门洞开,从里面出来两队红衣家丁,抬着许多木箱,敲打着往街上走来。
周围许多人家也开了大门,大人孩子们也纷纷涌出来,看看这国公府娶亲的盛事。李世民披红挂彩,带着两翅黑纱秀元冠,骑着玲珑踏雪马,慢慢的走了出来。
那一刻末末的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呆呆的望着这个自己苦苦找寻的男子,傻傻的站在人群里。任由身边的人推搡着,随着人群走了过去。
李世民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没有任何欢喜。这身行头再艳丽,也遮不住灰灰的心情。
柴绍的府邸并不远,但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娶亲,队伍还是要绕城一周才过去。国公府公子娶亲,排场一定要有的。
五十来箱聘礼,几百人的迎亲队伍,足足有一里多长。百姓们也都很给面子的出来捧场。走了大概一个时辰,这才到了柴绍府里。
出尘早就被丫鬟们打扮起来,对着铜镜看看自己的妆容,心里想到的却是那个多年未见之人。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