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着长袍,袍外还披着一件毛皮衣,脚下穿的也该是自己做的皮鞋,就点旧,但想来是要比陈平脚下的草履暖和。左眼灰暗,半眯着,眼袋很重,眼角布着皱纹,头发稀疏,未梳发髻。
“祖父,就是他们两个。有三只野兔,收了五十文钱。”来平东拉过张椅子,扶着老人坐下,“我那只野兔也是他们给的。”
“你俩小子是白土村的?长的倒是文静壮实,我这孙儿还亏你们照料。”人年纪大了,畏寒,来平东的祖父想来也是如此,坐在椅子上看着也似缩成了一团,“你们既是给了野兔,那这制皮革的钱就不收了,孙儿,将那钱退给人家。”
陈二牛在老人身前走了几步,伸手在其脸前晃了晃。
“你干什么?”来平东持着钱,正要还给陈平,见陈二牛如此,立刻就要干起来。
“不是说你祖父是瞎子吗?怎么还能看见?”老人右眼跟着转动,陈二牛奇怪道。
“给朝廷做工,碎屑伤了左眼,这右眼却是好的,否则还如何给你们制皮革?”老人未生气,叹了口气,道,“要说如若是真瞎了两眼,说不得也是一件好事。”
陈平没有接来平东递过来的钱,这个家看样子就来平东与他祖父两人,老的带残,看其这模样,也是下不了地的。小的倒是能打猎,可他那本事有点独特,估摸着养家也是要靠运气。
“先前那野兔是带路的报酬,已是说好的。这五十文则是加工皮革的费用,你这要是不收,我下次打了猎物,如何还要意思过来找你老帮忙?”陈平也想要一双老人脚的皮制鞋,以后少不得还要过来。
来平东看向祖父,老人点点头,未再多说,吩咐道:“去将我那工具拿来。你俩将那兔子拿到我面前来。”
来平东去取了一把小刀,有点类似剪刀,只有一片刃,很薄,给了祖父,而后又去端了一盆水。
“这兔子剥皮得从两后腿开始,离着一到两寸,就这样,划开。”野兔到了老人手中,就见老人一手掐住野兔脖子,轻轻一带,野兔就送了命,甚至是一声响都未发出,看的陈平瞪大了眼睛。
老人又从开口处分别沿着野兔大腿内侧向裆下划去,那一片刀刃甚是锋利,一点迟滞都未有。
“就这般,兔皮就成了一个筒子,一端开口。”两条切线交汇,来平东祖父熟练的将兔皮开始小心的与兔肉剥离,偶尔会用拿刀片切上一下,划开纠缠在一起的皮肉。
剥到前腿处,又如同后腿一般继续,在离前脚一寸处转圈将皮划开,退出了前腿。
“好了。”褪去皮的野兔身上是血红的,血渍落在盆中,老人洗了洗手,将这张兔皮放在一旁,又抓住另外一只野兔的脖子。
如法炮制,后面两只野兔同样是退出了皮,露出内里红白的肉。不比山鸡,这整具剥了皮的兔子看其来颇有些不适。
“行了,这接下来的工序就不是你们能看的了,也需要些时间。等这皮革做好了,我让小东给你们拿去。”工匠的手艺都是自传的,老人肯让陈平两人看剥兔皮,已经是很不错了。
陈平提起剥皮后的野兔,与陈二牛往外走,走了两步,越发感觉脚下的冰冷,又转了回去。
“能不能麻烦你将这兔皮加工成皮制鞋?”陈平问道。
老人扫了眼陈平穿的草履,点点头:“要几双?”
“五双能行吗?”陈平问道,“我这里有十文钱,要是不够,过两天再带钱过来。”
“没问题,不过这时间得推上几天,等着吧。”老人接过十文钱,“就这十文钱,也不需再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