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抹掉书卷上的灰尘,陈平平摊开书卷,扫了眼。
楷体字,很是娟秀整齐,大多也能勉强认识,只是想要通过短短的几个缩练的字来辨别字句意思显得有些困难。
毕竟走的不是文科学霸路线,文章词句都陈平来说还是有大的困难,不过,其它方面陈平倒是不怵。
“按照这般的排列,纸张用度也太大了些。”书卷上的字是按照从上到下,从右到左的顺序排列的,这种排字方式遗留自竹简,近千年,习惯还在。内里的空白非常多,想要直接翻找卷中的内容还要从头开始,陈平觉得这个其实可以改一改。
特别是对在户曹工作的陈元良来说,如果是换成从左往后,从上至下的线状书籍,再配合上表格,办起文书工作来绝对能做到事半功倍。
“你又不识字,对这些怎么这般感兴趣?”陈元良笑道,“你要是想要认字,倒也不用请夫子,我能教你。”
“我如果说这上面字大部分我都认识,元良哥你会信吗?”陈平随手拿起桌旁的几张麻纸张,走到榻边,“我这有一种方式,可以让元良哥你以后登记手实记账的时候更加方便。”
此时的手实籍账等文件的处理方法稍显得繁琐,都是以乡里为卷,黏贴在一起,然后在缝隙上盖上州县印章。一里近一百户,平均一户二十数行,以每张纸十四行计,所需的纸张量是非常的大的。
而这里面,却是有很多空白浪费,不仅不划算,账簿看起来也颇为不便。
试想一下,如果是画出一个表格,按照后世复表的格式来誊写,户主是户主,年龄是年龄,而不是单独的列出来,看起来可谓是一目了然。
办公效率将会大大提高,誊写时按照样式输入就行。既节省了人力,又节省时间,更会节省出大量的纸张,一举数得的事。
听陈平一一叙述着线装书籍及变换书写习惯后的好处,陈元良真的是心动了。在户曹下帮闲,时常能见到县里的文件,也亲自参与手实的登记誊报以及户籍的抄录工作,陈元良觉得陈平的意见可行。
“就是这样的。”陈平将手中的麻纸折叠后撕开,压在一处,按着边沿,“将这里用麻线缝合,再在里面书写,按照我刚刚说的方式。”
陈元良下了榻,研墨,提起一杆毛笔,蘸了墨,在砚边压了压,就写上了。
形体方正,笔画平直,一手好字。
“这个可行,不过一开始书写还有些不习惯。”陈元良写了数行,发现留空的地方的确是较原先的写法少,在陈平的指示下,又画了一张表格,大体是按照手实上需要登记的来,“你这叫表格的方法倒是特别,一目了然,真是有大用处。”
“那是不是可以帮元良哥一二,从临时工转为正式工?”这才是陈平的目的,“你不是请过李县尉吗?可以再请上一次,将这方法说与他听。”
“临时工?正式工?”陈元良还在琢磨着表格,对陈平冒出的两个词也没太在意,“这个先不急,我得与外公商量的,然后再决定。”
陈平点头,陈元良的方案是正确的,在户曹干了二十多年的佐吏,总会有些人脉,凭着这个再加上人脉,稍加之运作,陈元良说不定真的能进入编制之内。
前途有望,陈元良这一夜是没能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摇醒陈平,问一下表格问题,一会又起身点了油灯,在那撕着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