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吵得很啊,这是怎么了?”
一间昏暗的竹屋里,边缘稍稍抬起的竹榻就像是米斗一样铺满了符纸,而在这一堆符纸之下隐约可见一套华丽的云纹锦衣,只是在这锦衣之中的却是完全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的枯槁至极的身体,极其微弱的言语和呼吸,让人不由的感觉这人似乎只要一阵风来便能吹的灰飞烟灭。
窗口,一道挺拔却留着一束长发的身影闻声向窗外看了看,紧蹙的眉头在转身的瞬间便舒展开来,朝着那竹榻单膝跪下低着头将自己最高的敬意用身体变现出来:“禀家主,外面在进行实战演练,看这样子许是几位长老一同操办的,故此有些声势浩大罢了。”
“什么时候连你也学会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了。”竹榻之上的人说着便双臂发力似是想要撑起身体坐起来,奈何他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连瘦弱的自己的身体也无法抬起分毫,“外面血气那么重,真当我是一点都感知不到吗。”
“家主!”
“哎,这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想让我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安心修养,可外面都这样了,罗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来找我,到底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家主,我可还没咽气呢。”竹榻上的人说罢扭过头有些复杂的看向窗口,轻咳几声抬了抬手,“扶我起来。”
闻声,房中的人迅速起身利落的走到竹榻前,能单手挥舞起腰间一尺来宽的阔剑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扶起床上的老人,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的一阵心酸。
竹榻上的人有个曾经让整个五行机关的人都敬佩的名字,罗无惑。
身为罗一的父亲,同时也是上任大长老的罗无惑其实和外面正在激斗的四位长老一样正值壮年,然而本应带领家族的他却因为比武时被呼延绝暗算种下蛊毒,短短今年时间只能以这幅凄惨的样子苟延残喘,凭着自己硬吊着的一口气苦苦支撑着偌大的家族,虽然活的痛苦,可他知道自己一闭眼这罗家就会变成其他四家分而食之的肥肉。
“好久没坐起来了,上次还是小一儿扶我起来的呢。”或是想要调节一下气氛,罗无惑说了句不冷不热的话,可话音刚落却又是一阵的咳,吓的竹榻边的人忙抬手搭在他的脉门灌入灵力,这才缓过劲来,“没,没事了。罗天啊,这罗家恐怕也是不会存在太久了,趁我还能撑得住,你带着小一儿走吧,离开这尘世,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活下去吧。”
“家主!”听了罗无惑的话,那叫罗天的年轻人登时被吓了一跳慌忙跪了下来,惶恐不安的低着头道,“家主这是什么话,若是没有家主,我罗天哪里有今天,离了这罗家我哪也不去!而且一妹妹她……她还要留在这五行机关才是,您也是知道的,她已经付出太多了!”
无力的摇了摇头,罗无惑周身释放出少量却极为凝实的灵力,抬手一个剑指夹住一张符纸缓缓抬起:“我知道。只是别看我成了这幅样子,可推算一事五行机关之中仍是没有谁能比的过我。小一儿她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他呼延绝这是要真真正正的彻底反目了。三大家族之后,就该是我们罗家了。趁此骚乱,你去把小一儿救出来,带她离开。我知道你虽然一直以我义子这身份压抑自己,可说到底你对她的意思我又不是看不出来,这些年你在罗家也受了不少牵连,你们是我罗家最后的希望,我让你们走,你们就走!”
罗无惑的话每一句都让罗天如坐针毡,窗外愈发临近的喊杀声,一旁的竹榻上自己视为生父的虚弱喘息声,天地间万事万物的声音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开始混乱了起来。
“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