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真废了太子?
“这个你不用担心,做好你的本分便好!”瑾琀笑着摇摇头,朝楼下望了一眼,“你去看看弘晖,他很想你。”
☆、第79章
下了朝,胤禩刚到八贝勒府门口,便看到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过来,哭丧着声音,“八爷,不好了,良妃娘娘她不好了……”一边说话一边喘气,神情焦虑。
胤禩微微皱眉,转眼想到额娘近日来身子不好,心里咯噔一响,还没有踏进门槛的脚又收回来,急道,“快,去叫福晋,随爷进宫。”
两只手紧握在一起,眉宇间尽显担忧之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风寒,竟能要了额娘的命?说什么他也不会信的!只怕是宫里的女人容不下额娘,这样想着,眼底闪现出一丝狠戾。
咸福宫。
温润秀丽的女人半靠在床上,整座宫殿冷冷清清,除了服侍的几个宫女太监,就是连打扫的人也没有,几篇枯叶随风飘落在地上,显得更加萧瑟。
胤禩心里一阵苦涩,带着郭络罗氏连忙进入内室,快步上前,双手握住良妃瘦骨如柴的手,突然觉得眼睛酸酸的,声音哽咽,轻唤了一声,“额娘……”
苍白的脸庞绽开出一朵美丽,良妃牵起唇角笑了笑,轻咳了几声,伸手抚上胤禩的脸,顿时,泪如雨下,“孩子,额娘……额娘对不起你……”
“额娘,您快躺下,躺下……儿子给你请太医去。”强制压抑着内心的悲痛,胤禩勉强笑道,“待儿子给你请最好的太医来……”
“不用了……”良妃紧紧握住胤禩的手,苦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初若不是额娘痴心妄想,勾引上了你阿玛,也不至于把你害成这样。”
如果胤禩换一个额娘,处境一定比他现在好多了!临死之时,才幡然悔悟,当时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想去爬上龙床,享一世荣华富贵,却没料到后宫是如此险恶。她一个辛者库出身的宫妃,不仅在其他妃嫔面前抬不起头来,就是有地位的宫女也将她羞辱,还连累的胤禩……
当初怀有胤禩的时候,皇贵妃娘娘便提醒她,若是生下这个孩子,便是害了这个孩子!她不相信,自以为有了孩子就有了筹码,却不想害得胤禩从小在宫中受尽虐待,步步维艰。
“额娘没什么遗憾,只是后悔当初生下你……”良妃两眼呆滞,目光空洞,像是在看很远很远的地方,“孩子,不是你的永远都不可能是你的,你自己要好自为之。”
“额娘……”胤禩呆愣。
“从小到大,你没过上几天快乐的日子,额娘的愿望很简单,只要你平平安安便好……”良妃回过头,慈爱地看着胤禩,语重心长道,“你阿玛,是最重出身之人。”
胤禩缓缓地跪在地上,看着良妃那安详的脸庞,眼泪脱眶而出,泣如雨下,“您可知?自孩儿出生在这个皇宫,便没有退路可言……”
他不去争,不去努力,或许还没有成年就被这血染的皇宫给吃掉;若不去争取,如今恐怕是一无所有;即使败了,那也是心甘情愿。
“胤禩……”郭络罗氏轻步上前,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来到胤禩跟前,僵硬地扯起唇角,“胤禩,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啊……”
启祥宫。
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声音有些失控,“贵妃娘娘,良妃娘娘殁了……”
悫贵妃双手一顿,抬眼看见十五格格一脸吃惊的模样,笑了笑,责备道,“十五,你又不专心了。”说着换了一个姿势,把手中的刺绣交给十五格格,“照着这个样子再绣一遍,来,母妃教你。”然后从盒子里找出针线,把花样递给十五格格。
“娘娘……”见悫贵妃不理睬,小宫女又提高了声音。
“母妃……”十五格格僵硬地转过头,看了那小宫女一眼,小心翼翼地唤了悫贵妃一声。
悫贵妃抿嘴一笑,站起身来,眼神凛冽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宫女,沉声道,“这掌管六宫的是太子妃,跑到我启祥宫来嚷嚷做什么?”
宫女一个激灵,脸色突然一下变得苍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好了,本宫不会要了你命的,下去吧。”悫贵妃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接着又坐下来,一针一线地教十五格格刺绣。
自良妃薨逝以后,八贝勒胤禩就得了一场大病,向康熙请了辞呈,每日便闲置在家,整天浑浑噩噩,无精打采,不知所措。郭络罗氏看着心里担心,生怕胤禩有个万一,天天陪着胤禩身边,说话解闷儿,偶尔逗逗闹闹。
胤禩转过头,看向自己心爱的女人,心下为难,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似的,“雅尔,要不你跟着九弟走吧……”
四哥已经回京了,这箭也搭在了弦上,不得不发!
“贝勒爷是嫌弃我,还是觉得我郭络罗氏乃贪生怕死之辈?”八福晋唰的一下变了脸,紧紧地盯着胤禩,“还想着把自己的妻子送人的?”
胤禩不自在地看了郭络罗氏一眼,苦笑道,“如今的形势你是明白的,我……我不想连累你……”
张德明逃跑了,若那些话传到皇阿玛耳朵里,他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虽然在朝堂上有一定的地位,可招架不住皇阿玛的一句话,这众大臣都是他八爷一党,但是却以佟国维马首是瞻,这是福是祸还说不清!
况且,四哥和十三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这次本想借着胤禟的势力,买通温代,给太子一个骄奢yín逸,纵容手下买官卖官的罪名,哪知这温代提前被四哥给逮住了,那些商量好的江南官员却倒打一耙,反咬了他一口,这下子,可真是到了绝境了……
“我是你的妻子,是你明媒正娶的嫡福晋,是上了玉牒的八福晋,哪由得你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郭络罗氏悲痛至极,朝着胤禩喝道,“就算挫骨扬灰,我也是你八阿哥胤禩的人……”
胤禩低下头,用手捂着脸,沉痛道,“是我……对不起你……”
乾清宫。
康熙阴沉着脸坐在御案旁,手中的折子被撕成两半,关节处隐隐泛白,“怎么?就凭这道士的一句八阿哥大贵之相,你们就鞍前马后了?把朕当成隐形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