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孟诗晨在客栈的房间里摆了一桌好酒菜庆功。离画不喜喝酒吃菜,就在一边跟个大姑娘似的为孟诗晨斟酒,她端起第一杯酒,走到桌子没人坐的那方。
“章邑风,这第一杯酒,敬你。”孟诗晨轻偏瓷杯,将米酒全数倒在桌前。
离画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那边没人也没有亡灵啊,你这是做什么?”他端着酒壶睁圆了美目,再眨眨眼,孟诗晨站的那边凳子上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是一种祭祀方式,在重要的节气或者吃饭前会供奉一下去世的亲人朋友。”尚君竹歪在另一边的椅子上,还醉着,他捏了一双筷子正翻动研究魂刃。
这把匕后来怎么就只有人类能拿了呢?之前他刚和孟诗晨契约之时拿了也没事,后来却越变越怪异。虽然也更厉害,但总有些让他不安心。
孟诗晨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却没开吃。
失去雇主,这顿庆功宴再丰盛也有些难以下咽。她本以为再不济,自己也可以说服章邑风跟在她身边,却没想到他和郭灵雨之间还有如此纷繁复杂的纠葛。
虽然不狗血,但也让人忍不住唏嘘。有些时候,有些选择注定会在成全别人的同时,也给自己狠狠一击。
“要不,我陪你?”离画捏起筷子,却没有放下酒壶。自从看了白天章邑风表演的醉酒戏,离画就对斟酒这件可以翻出特殊花样的事情稀罕起来。
刚刚店小二还没把饭菜水酒端来,他就已经袖了一壶在房间里自个斟酒玩。
孟诗晨扫了一眼举棋不定的离画,摇头笑:“不必,有位客人应该就快到了。”说着,她整理了一下衣襟,目光幽幽的望着门口。
“大晚上的,谁要来?”离画放下筷子,好奇的凑过来。
尚君竹用筷子夹了魂刃丢向孟诗晨:“还能是谁?当然是当朝御前红人,殿前都指挥使岳毅岳大人了。”他刚开口,人已经歪歪倒倒走到门口。
门缝一开,细细的雪花旋即夹杂着雨点被寒风砸进来。
客栈的院子里走来一个提着一盏精致灯笼的玄衣男子,那人手中的灯笼和孟诗晨挂在客栈门上的灯笼是同一款,甚至连上面坠的穗子也别无二致。
“真是稀客,请进。”孟诗晨嘴上客气,人却没有起身。
她的契约灵此刻也是一个歪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另一个端着酒壶笑得一脸桃花,似乎都没兴趣和来人打招呼。岳毅将灯笼挂在门口,进屋前还刻意抖了抖玄色斗篷上的水珠和雪粒。
岳毅不动声色的坐在桌前,离画眉开眼笑的为他倒了一杯温好的米酒。举止之间好看又不失男儿家的味道,如同绝美惑人的黄泉花。
他端着酒杯抿了一口,没说话。
岳毅不开口,孟诗晨自然也不说话。只是施施然喝着米酒,一边慢慢吃菜,一边气定神闲的看着岳毅。
“师弟的任务,我知道了。这个任务接下来由我接替,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岳毅终于沉不住气,严肃的脸仿佛一块写满教义的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