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轻拢,淡淡的从天井洒在对面的戏台上。台上的男子长身玉立,双脚却浮在离地五寸左右的空中,他面色柔和,眼底却是越积越多的喜悦。
男子在台上忘我的表演着最精彩的幻戏,阳光在他手中变成了最晶莹的各种物件,每一样都是心中的姑娘最喜欢的样子。
他就那样认真的表演着,像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祭祀。祭祀他还没说出口的喜欢,祭祀自己逝去的生命,昔日里属于这个最受欢迎的伶人眼中明媚而又顾盼神飞的色彩,如朝露般在阳光下消失不见。
孟诗晨轻轻起身,带着离画和尚君竹离开,把这里留给两个有太多话还来不及说的人。
她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荡,买些想要给尚君竹和离画的东西。还有丹顶鹤也同她契约,可以吃东西,孟诗晨没忘记买几条细细的小鱼。
路上,孟诗晨还不时听见人们谈论章邑风。谈他的风姿绰约,论他身为伶人却品行高洁。
反倒是陇州城外大山深处的那场大火却无一人提起,不知是因为以前也生过一次大家已经见怪不怪,还是有人故意封锁了消息。
在埋葬章邑风的时候,孟诗晨让离画去看过那处地方。整个墓穴已经被大火烧得崩塌,此时只剩下黑乎乎的大坑。
郭仪正忙着暗中安排人刨土填坑,还很难得的在上面种了树。“昨晚你去郭府探到的消息,也该告诉我了吧?”孟诗晨寻了处能看见郭府的酒楼,靠窗点了一桌子菜。
离画还在街上逛,尚君竹坐在她对面,盛了一小碗米饭递过来。他则只是端着杯子,目光幽幽的望着郭府。
“那盒子里的宝物,是一件用和金补过的玉器。镇国之宝,自古以来就被视为拥有这件宝物,就是天下的名正言顺的正主。”尚君竹没开口,是用血契的联系将话语传至她的脑中。
即使如此,孟诗晨还是差点没忍住跳起来。他形容的如此明显,八重机关锁锁住的不就是……孟诗晨惊愕的看着他,用口型道:“传国玉玺,和氏璧?”
尚君竹依旧没开口,但却点了点头,继续用契约联系传音。
“正是在乱世中消失了的镇国之宝和氏璧。昔日王莽篡汉,曾派人向自己的姑姑汉孝元太后王政君索要传国玉玺,当时王政君大怒将玉玺砸在地上,崩了一角,后以金补之,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尚君竹将打量着郭府的目光收回来,悠悠的喝了口米酒。孟诗晨见他的动作就感觉有些不对,可又听和氏璧的故事听得入迷,一时就没阻止他。
“后来,和氏璧传至唐末乱世。清泰三年,后唐皇帝李从珂见自己大势已去,于是带着传国玉玺与曹太后、刘皇后以及儿子李重美登上玄武楼,**而死。传国玉玺亦是在此时遗失。现在看来,这个亡国皇帝倒是留了一手。想着成为亡灵后,再夺江山。”
没想到,一枚玉玺竟然能解开墓穴的真相。孟诗晨忽然想起在墓穴中自称“朕”的那个墓主人来,原来那个墓根本不是什么想要称帝的大臣精心修建的地下皇陵。
就凭墓穴中两次无端爆的烈火,还有她用魂刃刺中墓主人时爆出的火光,已足够证明这墓的正主实际上是在大火中葬身的后唐皇帝李从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