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了这个。”
南宫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倒了颗褐色的药丸在掌心,然后递给林玦。
一股淡淡的寒梅香气迎面袭来。
林玦忽然想起,南宫懿曾说过,他身上之所以有初春寒梅的香味,是因为炼丹的缘故。
但情况紧急,她也没有时间多问,只是乖乖的接过药丸,咽了下去。
吞咽完了之后,见南宫懿随手将瓷瓶丢弃,瞬间慌了神,“只有一颗药丸,那你怎么办?你刚才也中了毒?……”
话才刚说出口,南宫懿便剧烈的咳嗽起来,接着越来越厉害,连步子都没法迈开,无奈之下,只得先将林玦放下来。
强忍着剧毒奋力厮杀,已经将他体内的气力几乎耗费。
来不及回答,身后就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气势汹汹的吆喝此起彼伏,林玦心下一沉,追兵估计已经赶上来了。
“这儿下去有一条小道,你从这儿走,我去引开他们……”
南宫懿开了口。
林玦回头,借着昏暗的光线,赫然看到他前面的地上,已经多了一滩血。
“你开什么玩笑?”
全身剧痛,肩膀的血还未完全止住,林玦强撑着一口气,“要走一起走,就我这副样子,离开了你,难道还有活路?”
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雨点透过茂密的树枝,瞬间将南宫懿面前那滩血水冲刷干净。
似乎是惊讶于林玦的话,南宫懿抬起头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底,第一次泛起了波澜。
“我会让你活下来。”
瓢泼一样的大雨倾盆而下,将一切都淹没在雨雾之中。
北坡山路崎岖而陡峭,在雨水的冲刷之下,变得更加泥泞不堪。身后的脚步渐渐远去,林玦被南宫懿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前走着。脚上的动作虽在继续,但她的意识却开始模糊。
也许是雨水的缘故,肩膀的伤口不再流血,但不断传来的冷热交替,却像是有人正在用锋利的刀刃,一片一片的,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将她的骨肉慢慢分离。
南宫懿不敢停下脚步。
满心的愧疚比体内的剧毒还要让他痛苦。
根据线报,他与昭阳帝两人一早就猜到那些人会在今日行动,逼宫,然后改立新帝,皇家里古老而又常见的手法。
既然是逼宫,作为皇帝的心腹,他自然是第一颗需要除掉的钉子。所以今天,无论他待在宫中,将军府,或者其他地方,全都会有危险。因此,为了让那些人更加的信服,更加毫无顾忌的逼宫,他答应了安鸾的邀约。
所有的事情都在计划之中,可没有想到,安鸾竟然受了契约夫的唆使,在酒水中下了毒。
当然了,给他的毒或许不在酒中,而是一早就在杯沿上动了手脚。
他应该从一开始就让林玦离开,无论是用冷嘲热讽,还是一贯冷冰冰的态度,无论什么法子都好,可他没有,过于自信的认为自己能够搞定一切,却没有想到安鸾在酒水下了东西……
雨点越来越密集,前方雨雾弥漫,什么都看不真切。
林玦再次晕厥过去,南宫懿强撑着一口气,将她驼在背上,继续往前。
不错,这世上有许多重要的东西。
民-族大义,国家存亡,尽忠尽孝,权势,家业……
重要的东西很多,可对于他来说,却没有一样值得在意。
从军,在战场上拼杀,只不过为了摆脱卑微的身份;对皇帝尽忠,也不过是在权衡之下,觉得众位皇子都没有称帝的资本;看到林玦被欺负,出手相救,只是为了报答林太卜的知遇之恩而已……
对谁都冷若冰霜,对谁都不在意,所做的所有一切,不过是为了保全自身。
他一直坚信,人只有摒弃软肋,才能过的幸福。
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的身影就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呢?莫名其妙的闯进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在她扑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他才恍然惊醒,他可以对这世上的万物都不在意,却唯独对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南宫懿才在谷底找到一处类似于山洞的地方。林二受了重伤,肩头的箭也得尽快的拔出来,虽然在外过夜对女子的名声不好,但如今,也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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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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