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宿舍,偌大的野地里只剩下知乐一个人。
败城走回宿舍小楼,躲进门里,看着外面沙地上知乐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暗叹一声。
也亏得特别班的训练是在宿舍楼前的荒地,没人哨也少,孤僻得很,不然的话,知乐这种行为还不知道引起多少非议。就算如此,这件事也瞒不住,捣蛋鬼必然会大作文章,整个连队肯定会知道的,到时候赵斌就算再怎么想护着特别班,多少也要“意思意思”一下。
更何况,捣蛋鬼的父亲毕竟也是个现役大校啊,这上头有人,到时候要是有人给穿小鞋那就烦了。再说,他这个班长打新兵,已经是犯了纪律,可是,那时候他要是不出手,知乐真能甩手就翻墙跑人,怎么说也拦不住,要是让知乐跑了,那就是逃兵,更麻烦。
他还是有点高估知乐的忍耐力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再怎么心性沉稳,也没办法和大人比的。捣蛋鬼的眼力也超乎他的想像,这小子摸清了知乐的脾气,处处针对,鸡蛋里挑骨头,知乐也确实积了不少怨气。
真是烦啊,还不如回去“潜龙”拼命。
败城偷偷往门外瞄了一眼,知乐矮小瘦削的身影在荒地上越发显得瘦弱,垂着的脑袋一动不动,像是一块木头桩子般。
败城越看越心疼,毕竟平时一口一个“小爹”的叫着,刚才那下子他稍稍重了手,换作其他新兵,这会儿恐怕已经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也就知乐这样从小摔打到大的受得了。
知乐啊,你就盼着赵斌赶紧来吧,他来了,你就能解放了。
败城就是在用苦肉计。
这事没法善了,作为排长,他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新兵们从宿舍的窗户望过去,个个面目凝重。
“真要治他?他不是排长的干儿子吗?”方江嘀咕着。
“排长还是挺有原则的。”小白脸看事情比较清,“这种大事他不会护着,护着反而是害了他。”
“就你懂!”方江不服气了,却又有些后怕,“这个知乐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主儿,被打成那样还敢动手。”
“这下知道厉害了吧?”卫广笑嘻嘻地挪揄。。
“一边去!”小白脸不耐烦地说,“我说啊,这事没完,古建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新兵打战友,排长打新兵,闹大喽!”
败城不一会儿回来了,命令新兵整理内务。等一干人忙完,天色已经暗了,往窗外一看,知乐还站在那儿呢!
败城隔几分钟就往窗外瞄,心里难受死了,面上却一点儿也不表露出来。
等赵斌赶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稀疏的月光下,知乐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28、罚归罚...
知乐的脸已经冻麻了,十二月的杭州,即阴冷又潮湿,荒地里没遮没挡,惨淡的月光下,冷风一吹,他只觉得从内脏到衣服都结了冰。
他哭得又委屈又害怕。
以前无论老爹怎么罚,他都不怕,因为老爹是为他好,不管再怎么罚,老爹永远是老爹,最终还是会原谅他的,把他抱在怀里摸摸他的脑袋。现在,老爹把他交给了小爹,他有种感觉,老爹不会再露面了,他剩下的人生必须和小爹一起过。
可是,小爹现在也不要他了,只对别人好,他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