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仿佛料不到我一个女子竟会如此强悍,都呆住。
活动了一下手腕,我低头看了看拍得有些红肿的掌心,事实证明,力的作用果然是相互的。“我家包子不是野种,他有妈妈的。”弯了弯唇,我很认真地告诉他们。众人皆傻眼,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
“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那中年妇人回过神来,作势便要扑上来。我微微咬牙,那吨位扑上来我不打紧,我肚子里的包子可怎么受得了。“狗急了也会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别逼我。”全身上下只一身单衣,瑞士刀没有放在身上,我随手抡起一旁的一根木棍。那中年妇人似乎被我吓到,竟是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一手执着木棍,我戒备地看着眼前里三圈外三圈的人,他们看我的眼神满是嫌恶,仿佛在看一堆垃圾。“这里民风淳朴,怎么容得下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
“滚出去!滚出去!”
“闭嘴!”我狠狠咬牙,握着木棍的手又紧了紧,掌心里渗满了汗,滑腻腻的令人难受。“先生那样的高洁的人,怎么能让这种女人魅惑了去!”
“滚出去……滚……”几十人,皆挤上前,仿佛要将我撕扯成碎片。“走开!别碰我!”猛一抡木棍,我横扫一圈,摆出一副我是泼妇我怕谁的姿态,狠狠咬牙,冷笑,“我偏就住这里了,哪里也不去!我就缠着你们冰清玉洁的先生!”此言一出,立刻惊倒一片。
“这个女人……居然……”仿佛被我的厚脸皮吓到,众人皆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我,随即几个膀大腰圆的男子大步上前,步步紧逼。“好大的本事!只会欺侮一个有孕在身的女人!真是枉作男儿,有本事有力气,怎么不去征战沙场,怎么不去建功立业!只会欺侮女人吗!”我步步后退,举起手中的棍子狠狠劈下。四周的空气越来越压抑,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永远都是不受欢迎的存在……
永远都是被驱逐的命运……
“啪”地一声,那男子哀叫着后退,幸好是个庄稼人,没有武功在身,不然我铁定玩完。我弯了弯唇,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一个细细的声音,气得发抖。我侧目看去,是一个女子,眉目倒也清秀,有些面熟,不知是上回拿了胭脂,还是裙子的主儿。那一日初到襄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明明是一样的面孔,为何会发生那样大的变化?明明那一日,一个个都慈眉善目,让我相信这里是世外桃源,人间乐土,只不过几日而已,竟已成这般局面?我是否该自省?“不知廉耻?先生不介意,你们介意什么?”我兀自冷笑。不要被我吓到,更难听的话我都说得出口,不要指望一个偷儿能有多么的淑女,多么的文雅。当连生存都成问题时,便什么都无法计较了。被骂得狗血淋漓也有过,被打得体无完肤也有过,我早就是铜筋铁骨。可是,我的包子,我的包子必须是纯白无暇的。
没有人可以伤害他。
没有人可以诋毁他!
他不是没人疼没人要的孩子!
他有妈妈……
他的妈妈是我。
纵然他在我腹中,他也一定可以听得到。
我也不是一个人。我的腹中,有与我血脉相连,骨肉相融的孩子……“我就缠着你们冰清玉洁的先生!一辈子缠着他,到死也缠着他!你们能耐我何!”我磨着牙,说得畅快淋漓,漠视心里某处坍塌的声音。其实,有一点点痛……
只有一点点。
一点点而已。
猛一抬头,对上一双温润的眸子。
我怔住。
是孔明,他正站在门口,一手推着门,刚进来。
放下手,他缓缓走进院子,如一阵和煦的春风般,走到我面前,站定。“出去。”
开口,声音不大,依然温和,却带着某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先生,这个女人她……”四周静寂一片,忽然,有人告状一般,开口。“出去。”微微抿唇,显示出他的不悦。
众人皆是怔住,无法接受他们心目中温和而高洁的先生居然会帮着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昭儿在老师那里吵着要回来,说不放心你,我便提前回来看你。”转身看我,他依然和颜悦色。“嗯。”我扯了扯唇,点头。
“先生,虽然你是水镜先生的弟子,可是我们村里容不下这样不知廉耻,不思悔改的女人!”其间,一个老者面上挂不住,开口斥道。“枫林,似乎不归你们管辖。”声音没了温和,显得有些平板,“所以……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一句话,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笑倾三国修改版 - 流言?
流言
众人悻悻地离开,院子里只剩下我和孔明两人,只是那些人离开时的目光,让我心里有些不安,那样揣测的神情……院子里忽然空落了下来,很安静。
孔明抬手取下我手中紧握的木棍,“回房休息吧。”
我点头,想了想,又道,“刚刚这事……别告诉昭儿。”
孔明微笑,“好。”
昭儿回来的时候,孔明正在院子里看书,我回到床上继续躺着。自那以后,孔明甚少再去水镜先生家,只是留在院中看书,昭儿倒是每日必去,听得有滋有味。“为什么不去水镜先生家里听课?”
“老师在教昭儿一些基本的学识,于我无益,留在家中看些书册更为好些。”每每问起,都是这样的答案,我却是知道他定是担忧再出现那一日那般的景况,才会如此这般留在家中哪儿都不去。一手撑着腰,我从房中走出,冬去春来,腿伤早已痊愈,倒是肚子日渐鼓起,藏也藏不住了。走出房门的时候,看到孔明正坐在院中,拿着书册在看书,他身旁有一只小小的红泥火炉,炉上架着一只小小的壶,不知在煮些什么,香味扑鼻。薄春微寒,阳光却是微微泛着暖意,洒落一地的璀璨。
“煮什么?”我缓缓走到他面前坐下,问。
“梅子酒”,放下手中的书册,孔明拿布巾盖住壶柄,从一旁拿了两只杯子,倒了些酒。“我是孕妇呢!”轻轻拍着肚子,我咽了咽口水,克制道。
“没有关系,可以喝,不伤身。”看出我的馋样,眸里带了笑,他执了酒杯递到我面前道。听他如此说,我便不客气地接过梅子酒,小口抿了一些,甜中微酸,清香沁人。坐在他对面,看他一脸笑意的模样,我心里也沾了暖意,他绝口不问我的来处,不问我腹中的孩子,不问关于我的一切,这样的“不问”,于我而言,是一种尊重。可是……我的出现,带给他的,是什么?
是村民躲躲闪闪的目光,是纷飞四起的流言,甚至于……他几乎寸步不离这院子。“先生。”院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小英,她是那次事件之后,唯一一个还来这院子的村民了。孔明微笑颔首。
小英手里提着食盒,清清秀秀的模样,侧头笑着看我,“裴姑娘,我熬了些汤来,给你补补身子。”自从知道那个“先生喜欢的鱼汤”都进了我的腹中开始,小英便常熬了汤带来给我喝,小英熬汤很有一手,我忙笑眯眯地上前,看她打开食盒,浓郁的香味在院子里飘散开来。舀一勺放进口中,鲜美得令人忍不住连舌头都要吞下。
孔明看我满脸的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