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说话?”靠在床上的若男显然有些紧张,她如同一个犯错的小女孩般握着衣角,低着头抿着嘴不敢看吕布,在她心中始终觉得在马鸣关不告而别是对吕布的极大地不尊重,更何况自己还跑到了袁绍哪里去,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此时吕布背对着若男坐在椅子上,内心也是感慨万千,想当初自己信誓旦旦的对若男说自己会一辈子照顾她保护她,可是前不久就因为一些没有根据的流言蜚语自己便轻易的贬低了若男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自己真是配不上她。想到这里,吕布踌躇了好久,方才缓缓开口道:“若男,对不起。”
此话一出,袁若男不由得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在她心中该说对不起的是自己才对啊,于是她疑惑道:“为什么?奉先,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吕布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走到若男身边,在若男有些慌乱和羞涩的眼神中,吕布轻轻牵起爱人的手,柔声说道:“若男,在我心中你是那样的高贵神圣,不容亵渎,可是我却因为一些谣言动摇对你的信任,我配不上你。”话音未落,若男连忙伸出纤细的手指挡在吕布的嘴唇上:“傻木头,你没有错,毕竟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啊,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是我,当初在马鸣关我被文丑所骗,轻易地相信了他,结果不辞而别,结果在你最痛苦最孤独的时候没有陪在你的身边,我真该死……”吕布闻言,连忙掩住她的嘴巴,轻轻的将爱妻抱在怀里,温柔的说道:“不许你死,宁儿已经不在了,你若是再离我而去,我岂不是注定孤独一生?”一对有情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忽然,吕布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对若男解释道:“若男,其实我和……”怀中的佳人欣然一笑,轻启朱唇道:“你是想说甄瑶姑娘对吧?”说到这里,若男调皮的笑了起来。
时间倒退到十几天前,马超带着三百银鸾轻骑保护妹妹和若男返回联军粮草大营阜阳的那一天……
“兄长,马上就要到阜阳了。”马云騄掀开马车车帘对一旁随行的兄长马超说道“若男姐姐身体本来就很虚弱,连日来的奔波劳顿若男姐姐的身体早已经吃不消了,我们必须在阜阳稍作休整。”听了马云騄的话,走在前方的张郃转过身来对马超说道:“孟起将军,令妹说的有道理,还是以若男姑娘的身体为要,何况前线战事未明,还是稍作休整,等待主公战报到达之后再做决定吧!”马云騄也说道:“对啊兄长,最近黑山黄巾军闹得厉害,他们趁着冀州刺史韩馥大人率主力前往阜阳联盟的时机劫掠了冀州重镇怀武,坐镇怀武的冀州别驾沮授也被俘虏了,若不是怀武紧邻渤海,陈留太守曹操派遣族弟曹洪将军前往救援,沮授大人怕是已经遭人毒手了。兄长咱们莫不如趁此时机率军扫除隐伏在阜阳周围的黄巾叛军和袁绍残余势力,也算是为奉先兄长扫除后顾之忧啊!”马超紧攥着提卢望月枪,仔细思考着妹妹的话,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现在吕布率主力在前线作战,可是后方大本营却接连起火,颜良、文丑两路夹攻,若不是曹操救援及时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出发前赵云也曾说过,后方驻守的孔融所部没有什么可堪大用的战将,所以吕布才把张郃跟朱灵留在了后方,但是从战绩不难看出两人做个守城将领还绰绰有余与,一旦上阵厮杀就显得捉襟见肘了。一旁的张郃见马超一直盯着自己看,还以为马超担心自己的西凉骑兵不在身边所以担心所部将士的战斗力,于是他上前对马超抱拳道:“将军放心,在下的两万大戟士虽不似将军的西凉铁骑那般骁勇,但是在战场也绝不会给我张儁乂丢人,所部将士听从将军一切差遣。”在张郃眼中,马超是自己知己好兄弟赵云的大舅子,又是主公吕布一手调教出来的猛将,此番深入虎穴救出了主母,更是和并州军的关系密不可分,于是他便把马超当成了自己的上级。马超闻言,连忙回礼道:“将军何出此言?并州军战力之强悍世所罕见,征甘凉,平黄巾,定乌桓时人有目共睹,能统帅如此劲旅,是我马超的荣幸啊!”马超谦逊的态度活脱脱是和吕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下张郃心中对这位少年将军又多了几分赞赏,两人惺惺相惜放声大笑起来。
马车内的姐妹俩可不管外面谈的多么一见如故,两人正手拉着手靠在一起说悄悄话呢!只见马云騄像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一样将小脑袋靠在若男的肩膀上,白嫩的小手不停的摆弄着若男的发梢:“哇,若男姐姐,你的头发好长好光滑,哇若男姐姐,你的皮肤好白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顿时破除了车中沉闷的氛围,逗得若男笑了起来:“你这个小丫头真像个小喜鹊,叽叽喳喳!”一听若男如此说,马云騄顿时嘟起了小嘴:“若男姐姐,那你不喜欢云騄了么?”此时马云騄委屈的皱起眉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隐隐泛着点点泪光,看的若男心疼不已,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若男姐姐很喜欢云騄叽叽喳喳的样子啊!”刚说完,若男便发现马云騄表情一变,脸上露出了如同桃花般美丽的笑容,顿时察觉自己被骗了,于是她伸出来去挠马云騄的痒痒:“你个小丫头,居然敢骗我,看我绝不放过你!”马云騄毫不示弱,一边还击一边笑道:“哈哈!”打闹间,马云騄无意间掀起了若男的衣袖,若男左臂上一个鲜艳的红点顿时引起了马云騄的注意,只见她停止打闹,一边仔细的看着红点一边问道:“若男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啊?”见马云騄看到胳膊上的红点,若男知道真相已经瞒不住了,便深吸了一口气对马云騄说道:“傻丫头,这叫……守宫砂。”马云騄虽然自幼混在男人堆中,但是却是个性格高傲的女子,再加上全军都是知道她是马家大小姐,谁也不敢对她太过放肆,所以有些事情她还是不太了解,只见马云騄又撅起了小嘴,可怜巴巴的看着若男问道:“若男姐姐,什么是守宫砂啊?”
听到这句话,袁若男明显一怔,然后脸颊蓦然红了起来,见此情景,聪慧过人的马云騄顿时猜到了七八分,但是也不好相问,最后还是若男紧咬着嘴唇踌躇了好久,方才缓缓开口解释起来。原来守宫便是壁虎,以朱砂喂养壁虎,壁虎全身会变成赤色,在壁虎吃满七斤朱砂后将其取出捣烂并且千捣万杵,然后用其点染处女的肢体,颜色不会消褪,至此在少女白藕般的手臂上会出现一颗鲜艳的红痣称作守宫砂,这守宫砂也就成为了验证女人的贞操的记号。听了若男的解释,又看着若男红扑扑的脸颊,马云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在某一个瞬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见马云騄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车外便传来了前卫斥候的声音:“禀报两位将军,黄巾贼三万人马趁我军主力不在偷袭阜阳,孔大人正在全力组织防御,还请两位将军速速前往救援。”马超闻言,遂转身和张郃商议起来,现在曹操引军和袁绍对峙,自己手上的机动部队只有这两万大戟士,因此自己的每个行动必须慎重再慎重,决不能轻易出手陷大军于危险境地,否则一旦阜阳大营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此时马云騄和若男也从车里走了出来,大军暂时停止了前进,四人围坐在地上,一边观察着地图一边细细思索起来,众所周知,马家兄妹若论战场厮杀马孟起当属第一,可是要论运筹帷幄恐怕每人比得上这位威名赫赫的马家小姐,汜水关前枪挑袁术部下猛将纪灵,早已经流传开来,其后她的妙计公之于众又令无数英雄豪杰心悦诚服,张郃也是早有耳闻,此时所有人都看着马云騄希望他可以拿出一个主意。
马云騄看着地图思索了一会,抬头说道:“两位将军请看,眼下我们距离阜阳不到三十里,敌军的斥候和游骑兵一定早就发现了我们的踪迹,饶是如此他还敢明目张胆的进攻阜阳丝毫不担心我们切断他们的后路聚而歼之,想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云騄猜想敌军号称两万,攻城者却不过十之一二,或者根本就是个骗局,其主力必定尽数埋伏于此,张开口袋只等我军入瓮。”众人顺着马云騄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地图上的标示是自己返回阜阳的必经之路——虎跳峡。马超细细思索,发现妹妹的话句句在理,按理来说这些黄巾贼早就被朝廷打怕了,可是此番面对吕布的部队却敢如此风风火火的进攻,而且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后方安全,其中必有深意。而一旁的张郃早就被马云騄缜密的思维给折服了,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不如一个那女孩儿头脑灵活,张郃顿时觉得惭愧不堪。想到这里,马超便闻道:“云騄,如此说来我们不需要担心阜阳的战事,敌军的目标是我们,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马云騄闻言,转过头去笑而不语的看着那坐在不远处的前来传讯的斥候,兄妹连心,马超当即便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只见他低声对马云騄说道:“这斥候有问题?”经过马超的提醒,张郃此时才注意到这名斥候虽然身体强壮身手矫健,但是眉宇间却没有大戟士那般严肃的神态反而有一种成竹在胸的表现,而且按他所说他是单骑从城中杀出来的,却是没有一丝紧张的神色反而是那样的悠闲从容,张郃见状,连忙向马云騄抱拳道:“姑娘耳聪目明,张郃佩服。”马云騄闻言,不禁莞尔一笑,拉着身边的若男说道:“其实这还是若男姐姐提醒我才发现的。”若男闻言,微笑着回复了众人敬佩的目光后,拉着马云騄站起身来:“好了,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之余这仗该怎么打就看你们的了,云騄,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