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娃子悚然一惊,掏出怀里的一份文书,大喊道:“我不是细作!我不是!我是秀才!苏州的秀才!我叫做向青!我真是秀才!这是我妹妹向颦!你们要是不信,就,就去问人,问,问郑光,郑光郑相公!他是我的师兄!他认得我!这匹马,这匹马就是郑府的马!你们看看马牌,看看马牌!”
王威接过文书,他倒也识得几个字,看到了苏州和秀才四个大字,又瞧了瞧马牌上一个大大的郑字,顿时信了几分,看那女娃子也是哭得凄惨,心一软,就把钢刀移开,对身边人吩咐道:“把这男娃子和女娃子带进去,去找县尊上报此事,马上关城门,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都给我盯紧了,倭寇难免不会趁机来苏州闹事。”
士兵们齐声喝道:“诺!”
随后,王威带着几个士兵押着向青和向颦往县府而去,吩咐副队长赵松带着七八十个弟兄在城头上盯紧了,可别真的让倭寇钻了空子进了城,到时候大家一起完蛋。
事出紧急,王威也不管别的了,直接就冲向县府,一路上被不少人看见了受伤的向青,惹得人们议论纷纷,到了县府门口不顾阻拦冲了进去,正巧撞上了吃完晚饭出来溜食的张思成,张思成一见如此立刻大怒道:“放肆!王威!县府重地,岂容你私闯?!”
王威立刻单膝下跪,让后面的兄弟跟上,把向青和向颦拉了过来,开口道:“县尊,不是卑职无礼,实在是事出有因,这两人,他们说……”
“向青?”张思成惊讶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在这儿?还有,你这伤?怎么回事?!”
王威一看张思成认得向青,顿时对向青说的话深信不疑,立刻说道:“县尊,西边,有倭寇来袭,这位向秀才的村落,恐已遭倭寇毒手,我等必须立刻告知全城,做好准备!”
张思成顿时一愣,随即大惊失色:“倭寇来了?!这,这这不对啊,西边,靠近太湖了,倭寇怎么来的,游湖过来的?要来也是东边来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行,不行,要立刻告知府尊!王威,你马上去府衙,将此事告知府尊!请府尊快速定夺!”
王威领命后立马离开,张思成也打算做些什么,至少要召集兵马把自己负责的西边城墙给保护起来,这群该死的倭寇!怎么专挑最破烂的城墙来!府尊也是的,每次修城墙都专修东面北面,现在可好,倭寇朝西来了!
而此时,向青也反应过来了,一下子跪倒在张思成面前大哭起来:“县尊!县尊!请县尊派人去救我父母,救我乡人啊!县尊!倭寇来了很多人,很凶残!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啊!”
张思成心乱如麻,哪里有功夫管这档子事,现在守卫苏州城不被倭寇袭扰才是要务,一个小小村落谁去管?正烦着,正好想起了郑光,于是对身边人道:“你们马上把他们两人送到郑府,让郑光妥善安置,其余人马上准备一下,召集人马,随我上城墙。”
说完,张思成不理睬向青,大迈步向外走去,向青和向颦就这样傻愣愣的被送往了郑光的府邸,一路上又被不少人见着,向青身上的血还滴在了路上,惹得人们一阵惊疑不定,怀疑出了什么事情,到了郑府,郑府老管家倒认得向青,毕竟来过几次,可一看向青手臂上的伤口和半身鲜血,大惊失色:“向小相公?你们,这是怎么了?”
送他来的县府吏员忙低声道:“好象是倭寇给闹得,你们不要张扬,县尊去查看情况了,命我等把他们送到郑府,令你们妥善安置,注意这点儿,我们先走了。【ㄨ】”说完,两个吏员就急匆匆的走了,老管家一阵惊慌失措,连忙对身边的下人说道:“快去告诉大郎,出事了!”
郑光急匆匆赶来的时候,老管家正在给向青包扎伤口,郑光看见向青双目无神的傻坐着,向青的妹妹向颦坐在地上,头埋在双腿之间不停哭泣,眉头紧皱,忙问道:“子远,你们这是,这是怎么了?”
向青听到郑光的声音,眼神中恢复了神采,接着,就是止不住的泪流:“师兄!倭寇!是倭寇!倭寇袭击了我们村子,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幸亏有你留给我的那匹马,我才逃了出来,否则,我就要死在村里了!师兄,快想想办法救救我爹娘,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对不对?”
郑光一开始也给弄得愣住了,忙说道:“子远,你别急,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倭寇呢?倭寇怎么会出现在你们村子那边?怎么会在西边呢?倭寇要来,也是从东边来啊?这是怎么回事?”
向青不停的摇头:“不知道,不知道,突然倭寇就出现了,见人就杀,还放火,有好多倭寇,我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全冲过来了,还有弓箭,还有弩,好多人都被射死了,我真是死里逃生出来的,爹娘让我到苏州城里来搬救兵,县尊去城墙了,师兄,我怎么办,怎么办?爹娘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大家都不知道还是不是活着,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郑光大概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突如其来的倭寇袭击了向青所在的村落,现在为止只有向青和妹妹向颦借助马匹逃了出来,按照倭寇以往的惯例,估计幸存人数也不会太多,如果发生在东边的某个地方,可以理解为正常的打秋风,就好比北边的俺答经常做的事情,可是在苏州的西边就有些不太对劲了,倭寇的大本营是在东边大海,要来也是从东边来往西边打,怎么会从西边来往东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