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细说,自然就很长。
两人一问一答间,多数时间都没有看对方的脸,眼角眉梢却都挂着笑意,也不知道美个什么劲儿,就是统一的觉得心间上像被猫挠了一把似的,痒丝丝的甜。
马车徐徐前行,车外百无聊赖甩着鞭子的皮皮也笑的挺开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笑的什么,就是恍惚觉得这车里的‘小两口’好像是又和好了,有点甜,有点傻,又有点小腻歪,羡慕死他了。
五月的天,说转暖起来其实是很快的。两场大雨之后,人们身上的夹衣和披风就通通没了存在的价值,朝臣们纷纷换了夏袍,于卯时侯在东直门后,到底不用惹的一身早春朝露湿了衣裳了。
朝阳照进红砖绿瓦的乾坤殿上,正是个庄严堂皇之地,五品以上官员皆俯首叩拜,山呼万岁,大殿之上的石砖地瓦都照出了人影。
穿戴着一身二品朝官行头的连大人也站在其中,听着满耳的歌功颂德,自动忽略所谓的军国大事,正在明目张胆的神游太虚。
他昨天和方婉之又吵架了。
原因还是在王守财的教育问题上。
这货是个停不住猫爪子的,方婉之觉得棍棒之下方能出‘孝子’,但是这棍棒不能可她一个人抡。
前段时间,因为她抡的太勤快了,以至于王守财召集了村内所有的土猫,浩浩荡荡的跑到方府进行打击报复。
偌大一片栀子花,楞是被它们践踏的看不出一点本来面目。
其实于方婉之而言,她不是不喜欢王守财,奈何这种喜欢,架不住这货隔三差五的惹事生非。她将这个原因归结于连喻的护犊子,所以强烈要求他站在自己这一边。
连喻自然是不愿意的。
他就是想装老好人,让王守财只跟他一个人好,当然就不会同意方婉之的理念。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因着这个认知,而让方婉之根深蒂固了一样新的准则,那就是势必搞好mǔ_zǐ关系。
她也要让连喻没得好人装。
这自然是后话了。
只说那个下午,连阁老歪在院子里的梨花小榻上,左边站着唠唠叨叨的方婉之,右边是搂着他的胳膊不撒手的混账猫,两‘人’都在抢他一个,两个都跟他亲香。让他有着无比的优越感,甚而觉得这日子舒坦的让他特别想哼小曲儿。
而沉浸在这种情绪中的连阁老显然是舒坦的忘了情,不大工夫的小差开过去,他发现朝堂上所有人都在瞪着眼睛看他。
他颇为自省的琢磨了一下,确定自己并没有真的哼出小曲儿之后,正襟道了句。
“圣上英明。”
至于英明什么,他也不知道。
方才他一句也没听,自然也不知道老匹夫们又商量出了什么军国大事,但是圣上不英明也是英明,所以此时说这四个字准不会错。
刘元帝敲着龙案瞅着他,倒是难得见到这货心不在焉。他跟封地的那位老爷子很有些交情,澜卿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当得自己侄儿看待,自来比旁的朝臣包容许多。也就不过多责备,只笑着问他。
“你也觉着朕英明?那雁南这一趟你便去走一遭吧。”
雁南?
连喻瞟了一眼不远处一副混吃等死样的刘凌,心下哼了哼。
还真是出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