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之心思百转千回不肯挑东西,其实连喻也没好上多少。
这真的是他第一次给姑娘家买东西,他娘死的时候他才九岁,还不到会挣钱的时候。身边又没个姐妹,对这种女人家的东西越发不通。
而之所以非要给方婉之买东西
他低头抠着柜台上的小雕花。
就是想图个心安呗。
连喻自己知道,这次的吻跟上次的不同。上次是迫不得已,是权宜之计。刘礼看着憨傻,实际上十分精明,没那么一下子,他是不会相信的。但这次却是他一个人纯粹的臭不要脸。
姑娘家的便宜不能随便占,尤其这便宜占的这般不光彩,挺容易遭天谴的。所以也就没有了上次的自怨自艾,也不觉得自己是颗好白菜了,就想老老实实的给她买件像样的东西补偿一下。
连喻于情爱一事同旁的人完全不同,也或者说,是完全的不解。他亲了方婉之,亲了,但这只是一个吻,代表不了任何东西。他承认自己喜欢亲近她,就像他喜欢王守财,也会在它的猫脸上亲上几口是一样的道理。
他给方婉之买东西,他想买,是觉得自己欠了她的,东西给她了,便能舒服了,不然平日看着方婉之,他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不安。
连喻这厢是正正经经想图个心里清静,蒙在鼓里的方大姑娘却是完全的蒙了,惨白着一张脸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要说轻尘坊这样的地方,就是他爹来了也是伙计伺候的,如今老掌柜的都站出来了,还端端正正的让她挑。一张脸被吓的惨白惨白的。
她对澜卿说。
“回,回去吧,我害怕。”
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蓄了两泡泪,当真是给吓着了。
澜卿本来斜倚在轻尘居的柜台边上,见状茫然了好一会儿,随即一扯皮皮怒气冲冲的道。
“她说她害怕!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要说这主仆二人,那都是没占过姑娘家便宜的人,谁也不知道事儿出了该怎么办。连喻‘偷香窃玉’之后的第一个晚上就拉了同样没有经验的皮皮商量,到底该给人家买点什么东西补偿一下。
虽然他也看不上皮皮的情商,但是有个人商量总比没人商量强。
如今商量出来的结果吓的方婉之直哆嗦,他就很自然的将错误全部归结在了皮皮身上。
皮皮说:“那是因为你形象不好,德行太差,换做旁人你看人家还哆不哆嗦。”
连喻几乎立时就要翻脸,想了一想,又觉得不是时候,转脸安抚方婉之。
“别怕。”
又觉得这话没有完全表达好自己的意思,径自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丢在柜台上。
“我有的是钱。”
连喻在外是很少如此露富的,为了防止有人问他借钱,他甚至在被封户部尚书的第一天就将官袍戳了好几个窟窿彰显他的穷困潦倒。此时的这一番炫富,他自认为已经很能表达自己内心的诚恳了,谁知方婉之看了之后两腿一软,直接瘫在地上哭起来了。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想怎么坑我?我没钱啊!!”
这一顿鸡飞狗跳很是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的最后,还是五十多岁的老掌柜出面,埋头挑了支不算太过张扬,价钱不高不低的簪子给送出去的。
给的过程自不必说了,惊恐,色变,硬塞。澜卿用他二十七年的人品证明了一个道理,人不能太抠,不然偶尔一花银子会让人以为他回光返照了。
回去以后,他窝在床榻上抱着猫对皮皮抱怨:女人真是个麻烦东西,你看方婉之,没事儿就死啊活啊的,我又没怎么她。
皮皮压根懒得搭理他,平铺直诉一句:“你偷亲人家了。”
“她不是不知道吗?”
皮皮忙着手头上的东西,还是那句话:“你偷亲人家了。”
连喻不吭声了,左手抱着王大壮,右手搂着王守财老老实实歇着去了。
对!他偷亲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