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荒谬绝伦!”魏崇民见王源对自己先祖出言不逊,还泼脏水,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源看着他,眨了眨眼:“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曾祖自己说的。”
“当时,遏云宗宗门兴盛,门下弟子数百,在姓张的人那里打造刀剑,在姓李的人那里做鞘。所谓‘张刀李鞘’是也。魏县丞从山里回来,捡了一条命不说,还捡了一把剑——当然他自己不是这么对外人说的。按他的说法,他在山中看到猛虎伤人,他发箭去射,虎跑了,留了一把剑,那剑就是神人赐予的。这是他‘猛虎县丞’名号的来历,一时间,传得远近闻名。”
“这剑威力惊人,不过就是没有鞘。老虎自己当然是用不到鞘的。没有鞘,就找人做一个吧,魏县丞在遏云宗的时候就跟‘张刀李鞘’的李鞘相熟,自然就去找他。可李鞘是老手,一看,就知道这把剑不是凡品,甚至根本不是铁造的,一直追问,魏县丞见瞒不过,就把实情告诉人家了。”王源瞥了一眼魏崇民:“这是老‘李鞘’,他儿子小‘李鞘’现在还活着,七十多岁,就是大师兄让他给我做鞘的那位,听他爹说过。我让王力去专门问清了这事。你不信,大可以也去问。要不然,你以为你家传的那把剑,为什么叫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虎尾’?”
魏崇民被堵得一滞。
王源不理会他,继续道:“那只虎精呢?当时与魏县丞一众激战,也是受了重伤的,加上自己辛苦练出来的‘虎尾剑’被人偷走了,只得远遁。过了几年,突破三魂,身登六甲,跑回来寻仇来了——此时魏县丞已经不是它的对手,死了。不过那把剑却早被魏县丞藏起来了,虎精没找到。怒极之下,魏家全家被它吃得干净。魏师弟的祖父当时随母归宁,这才躲过一劫。之后隐姓埋名,也不敢将此剑拿出来,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魏县丞是我遏云宗的人,他被灭门,宗门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当时,我们的师祖,就派了宗门一众内院弟子,去剿灭虎精。领头的人,就是——”王源目光如炬,众人循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就是当时青年一代的佼佼者,被当做未来宗主培养的,师尊!”
众人惊诧万分!因为从来没有听师尊说过此事!
怎么,这些事情,还牵扯到了师尊他老人家吗?
师尊手握住了椅子的扶手。
“诸位师兄弟都知道,师尊喜读《国史通鉴》,喜《楚王世家》,还常与我们讲上面篱庐皇帝的事迹——篱庐皇帝在山路上遇到一个猎人少年,少年侮辱他,但篱庐皇帝不但没怪罪他,还把自己的剑扔到悬崖下去了——这个故事有什么含义呢?还是说,寄托着师尊怎样的情怀与希望呢?”王源看着众人,没有人给他答案。
“另一方便,师尊所居的草庐,里面的字画、题诗就更奇怪的。都是表达着同一种意思。‘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王源念着,方殊惊讶地看着他,王源今日与平常大不相同,已经叫他惊掉下巴,那天他与王源一起去的师尊草庐,都看到过师尊墙上的字画。王源,竟然也识得字?
“本想渡河,却缺少舟和桨;在房间里端然而居却碌碌无为,感到羞耻愧对先圣——师尊重振了宗门,门下弟子数百,人才辈出,堪称中兴,他作为一宗之主,五县仰慕,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又觉得羞愧什么?他想要‘舟’和‘桨’,又是想来做什么?嗯?——还有师尊他做不到的什么事吗?”
王源大声询问着,师尊此时身体却忍不住有些发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