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烧纸,行礼,宗门弟子依次序祭祖。对于牌位上的祖师的名讳,弟子们牢记在心。当年宗门衰弱到几乎只剩师尊一人了,能有今天的繁盛,师尊常感叹是历代祖师佑庇。他老人家喜欢谈论历代祖师的往事,让弟子们时常也对过去的繁华追忆不已。
喧闹的祭祖仪式结束,众弟子分列坐好,正中心空出两个位置,师尊在左,右边的位置空着。
虽然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妥当,但遏云宗的师徒数百人还在等待今天最重要的人,县尊大人。
……
国朝尚武。除了仿照文制,在神都设中央官学,州、县也有类似州学、县学的机构。遏云宗在本地的地位极为超脱,几乎是周遭五县修武之人冶魂锻魄拜师求学的首选,本县就算另开武县学也没有多大意义,干脆让师尊也领了县学“教谕”之职,遏云宗总比前八视作县学武子,国家给予廪稍之供——这才有县尊给王源等人的赏赐,算是对“县学”武子成绩优异者的褒奖。总比第一的人可以进往州学——也是因为视作县学岁考第一的人所有有这个资格。
宗门与政·府的合作,受到的益处很多,比如被毁坏的四大校场,都是县里拨款所修,弄坏了反正也有县尊大人派人来修。不计成本的好处自然就是宗门人才辈出,县尊受考核时也能增加很多资历。
岁末年初,衙门中自然有很多事情处理,众人就耐心等待着县尊处理完了公务上山来。
“师尊传唤。”服侍师尊的师兄通知王源道,王源点点头,往师尊那里走去。
大师兄也侍立在师尊一旁。
“你们看,王源这孩子,筋骨神气确实都是很好的,能从内院最末一直打到总比决赛,真是很难得啊。这么好的苗子,差点埋没了,不应该。”师尊指着王源微笑地夸赞道。“你们那一辈的师兄弟几个都很好,然后是老七他们那一批,现在连他们师弟的这一批也起来了,宗门后继有人,是好事。”高兴之余,又有些唏嘘。
五师兄道:“后生可畏,徒儿也不敌他——王源的天资在我之上,恐怕要直追大师兄了。今日大师兄可要小心了。”
大师兄苦笑道:“小源胜过我是必然的。我们像他这个年纪,可没有这种悟性,有些东西可能真是天生的啊。但是他还要磨砺,师尊、五师弟你们可别夸太高了,让他有压力。”大师兄对王源那天指使吴人杰的事情仿佛丝毫没放在心上。
“一提到王源你比谁都紧张。”五师兄哈哈大笑,对王源道:“听到了没,你以后可不兴与大师兄‘调皮捣蛋’啊!”他嬉笑着,却暗暗“敲打”了王源一下。
因为大师兄不准内院弟子们将那天的事情传出去,所以师尊也不知道发生过那件事,不以为怪,看王源也像个孩子:“等会儿好好表现,遏云宗的将来可都在你们年轻一代的手里了……”
师尊对王源表现出异常的亲昵,甚至第一次召见王源就能跟他讲解“雪倾山”的心诀——有可能是爱屋及乌的关系。尽管他现在也刻意不去提三徒弟。
王泉乖逆异常,却很得师尊赏识,至今都令人费解。
王源一直听着他们的话,一直点头着。只是脸上的表情与喜气盎然的年节气氛有些不相对。师尊奇怪,问道:“心中有什么事情吗?”
王源点点头,他迟疑着,环顾着这片古校场,问道:“大哥六年前就是死在这片校场吗?”
冷场。
全场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