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总觉得，肖骁想要改变的不是不是肖家世代相传的诅咒，而是那被陈诺灭族的命运。

云璃一半的精神力融入星空献祭的魔法阵中，一半用来密切注视着肖骁和陈诺，肖骁星空献祭成功，她不知该为他高兴，还是为他难过。

她终究不能像肖骁那样洒脱——他的老友死去，他可以发自内心为他高兴，但她做不到，不然也不会一直执着于复活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肖骁和曲倾城是一类人，他们愿意用一个人的牺牲换取多数人的生机，哪怕牺牲的人是自己。

可一群人的命是命，一个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云璃从来不会用生命的数量去衡量生命的价值，因为生命本身就不能用价值来衡量。

无论值不值得，云璃都自知没有资格去评判，只能尊重肖骁的选择。

陈诺的脸上依然没有半点表情，哪怕他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却始终没让它落下来。

“前辈，告诉我，我应该怎样做，怎样才能救我可怜的姐姐，怎么才能改变我那未知的命运，怎样做才能改变整个肖家……”

陈诺很想问肖骁这些话，但他也知道，肖骁也不可能给他答案，否则也不会选择献祭星空。

对于每一个肖家人来说，死都是一种解脱，痛得反而是活着的人，肖瑶的一年之期也快到了，仍然没能找到挽救她的办法。

没有谁知道肖骁献祭星空到底改变了什么，待他的身体慢慢化成元素光子消失之后，一缕魔法之光从星空投向大祭坛，慢慢地凝结成一个人影。

是肖骁。他虽然恢复了年轻的容貌，但要认出他并不难，但他已经没有身体，这只是他的亡魂。

只有执念太深放不下的人，才会变成复活亡灵，而复活亡灵的归宿——是地狱！因此，就算再不舍。也不会有人愿意自己的亲人朋友变成复活亡灵留在大陆。

“前辈。您还有什么事放不下？”陈诺心头顿时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他不敢想象这位前辈变成复活亡灵的样子！

如果说他这一世是肖家人，这是他逃不脱的宿命。但下一世，冥神一定会垂怜这一世他受过的苦楚，给他一个好的归宿。

“我老了，记性不好。忘了这留给你们的魔法饼干，孩子们。拿去分了吧！”肖骁那透明的手掌一挥，三块扇形的魔法饼干就飞到了三个人面前。

陈诺、微生雨嘉、肖瑶一人一块。

陈诺双手接过这块有些厚的魔法饼干，微微出神，他想开口。但又不知话该从何说起。

微生雨嘉轻轻地咬下一口，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真的想要笑。但她笑的样子比哭还要难看，慌乱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之后。她点了点头：“太叔公，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魔法饼干，谢谢您。”

肖骁的影子在星光下越来越淡，在他完全消散之前，没有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