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福多将他从永寿宫得来的消息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末了才道:“以往五阿哥去永寿宫时,皇后娘娘都只留贴身嬷嬷和亲近的内侍在身边侍奉,可今日因着贴身嬷嬷被指去盯着齐妃娘娘领罚,故留在身边侍奉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婢子,看着甚是面生,好像是才调到皇后娘娘身边不久的新人。”
“你觉着这婢子有问题?”我回想了一下许福多说的那些琐碎细节,确实没觉出什么问题,直到许福多提及这婢子,才隐隐也有了些猜测。
“奴才让人查过这婢子了,是汉军正黄旗旗下包衣崔奇哲之女,名唤兰心,六月中旬时由皇后母族调教好送进永寿宫的,皇后很是喜欢她,当做得用的亲信之人对待。”许福多答道。
“这婢子今个可与五阿哥有所交集?”听到这婢子的身份,我心里的那几分猜测也更加确定。
“交集是有,只是都无逾矩之处。五阿哥落座时是这婢子送上的茶水,离开时也是这婢子送出去的。”许福多再答。
“哦?此女模样品性如何?”我若有所思,暗暗揣测着乌拉那拉氏让弘昼接触这婢子是存了什么心思。
“这婢子新来时日不长,平时也无甚动作,故而奴才......奴才还未亲眼见过。”许福多顿住手里的动作,回话的声音渐小,语气中带上了懊恼之意,似是觉着自己未能亲眼见过那婢子搭不上话是什么失职的大错。
“好啦,我又没怪你,永寿宫仆婢众多,皇后身边平日里都是嬷嬷伺候,这兰心在内殿执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没刻意留意也实属正常。”我皱了皱眉,见头发干的差不多,起身走向临窗的矮榻坐下,然后示意许福多继续说。
“听永寿宫里见过的人说,这婢子长得清丽端正,可在宫人里算不上出挑,倒是性子不错,从不因皇后娘娘看重而自持身份,常帮衬着永寿宫里的众人,口碑甚好。”许福多跟上前,坐在脚凳上帮我锤起了腿。
“你觉着这婢子可是皇后故意放到弘昼面前的?”我是在问许福多,也是在问自己。
“奴才觉着应是如此,想来五阿哥也到了安排人教***的年岁,皇后娘娘许是想放个自己人在五阿哥身边,若这婢子能让五阿哥上心,往后也就好拿捏许多。”许福多道。
“那你觉着弘昼这孩子可对她上了心?”我继续问着。许福多今个也见着了弘昼的不对劲,我想听听他是怎样想的。
“五阿哥的心思奴才不敢妄揣,只是奴才觉着五阿哥素来是个有主见的,若他当真相中了这婢子,定会与主子您提及,可今个没提及这事,想来也就并非因此事所扰,主子姑且再看看,或许有别的因由也说不定。”
“若他对那婢子上了心,碍着皇后这层,我自是不乐意的。可儿大不由娘,只希望他当真是因别的事如此。罢了,你明日亲自将抄好的宫规送去永寿宫便是。”该问的都问了,弘昼到底是不是因着这永寿宫的婢子起了异样尚不可知。我没再多问,只让许福多明日借着送宫规的机会见见那婢子再说。
一夜风雨到了天微微亮时才停歇下来,天空乌云密布,阴沉沉的,看样子这雨过不了时还会继续下。空气中是雨后泥土的清新,青石板被冲刷的分外干净,负责晨起洒扫的宫人们早已忙碌起来,将那些被雨水打落的树叶清理掉。
屋外的动静将我惊醒,只觉身子有些沉,想来是昨夜睡得不好。今个乌拉那拉氏倒是心情不错,竟没有免了晨起的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