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她微微见礼,上前一步递上赏钱,道了句:“有劳姑姑”。可是芄兰只看了眼,没有接下,福身还礼,婉言拒绝道:“格格无需多礼,这是奴才该做的,当不起这个赏。还请格格莫要这般客气,免得坏了府里的规矩。”
我见芄兰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了底。这人必定是李氏的最亲近的心腹,从她的反应就知道是见惯巴结,懂得利害关系的人。不过,她这态度恰恰也让我对李氏的为人和心思多了份了然,心下明白这佛经怕是一时半刻念不完了。
不急不恼,含着笑将钱收好,回到屋前站定,低下头享受清晨的和风与鸟鸣,将心绪慢慢放平,脑中思索着见到李氏时该有的态度和言行。
在我看来,李氏不管多么得宠,她终究只是侧福晋。我的身份尴尬,在李氏这边表现的太过,必然会让身为嫡福晋的乌拉那拉氏心中不快。正如乌拉那拉氏今日对我的避而不见,恐怕也是想先看看我对李氏的态度。可是话说回来,对李氏也不能表现太过疏远,毕竟李氏正得宠,若是往胤禛的耳畔时不时吹吹我的枕边风,数落一下我的不是,谁知道会不会哪天哪句被胤禛听信了,倒霉的还是我自己。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膳房来人说早膳备好,问是否送来。芄兰看了我一眼,道:“早膳既然已经备下,那自然要送来,格格恐怕还须等些时候,待主子用完膳再见也不迟。”
李氏的这招早在乌拉那拉氏那边已经见识过,也不见怪,唇边笑意依旧,淡淡应道:“侧福晋主子尽管安心用膳,奴才候着便是。”
芄兰见我从头到尾都未变过的态度,看不进内心的眼眸中也多了些探究的深意。
见到李氏,已经是辰时过半。进到屋里,就见她娇懒地半倚在榻上用着茶,一个婢子在旁侧低着头为她捶腿。
李氏待我走到近前,才挥手令那婢子退下,放下茶盏,微微正身坐起,唇边含着浅笑,神色中满是得宠女人自然流露出的张扬与倨傲,一双带着嘲讽与不屑的美眸在我身上来回打量,仿佛是想将我里外看个透彻明白。
李氏入府前是汉军旗在旗的秀女,她的父亲是四品知府,说起来算不上出身名门,不过却入了康熙的眼,将她指婚给胤禛当了侧福晋。李氏长相娇柔秀美,一看就是那种我见犹怜,温婉如水的江南女子,很得胤禛的喜欢,在贝勒府也算是专宠了。
我走进几步行了礼,就听李氏对芄兰说:“这丫头长得不错,只是年岁小了些,若再长几岁,怕是连嫡福晋也要被比下去了,难怪爷会如此另眼相待。”
李氏的声音如她的人一般柔软婉约,如微风拂过心头,让人觉得很舒服。我心道,难怪她会如此得宠,恐怕这样的女人是每个男人的梦想,试想忙碌过后,有这样的妙人相伴,再多的乏累也自然而然地消减不少。只可惜李氏用这样的语调说出这句听起来是夸赞却隐含着挑拨之意的话时,直叫人心里发寒,温婉的形象瞬间崩塌,再难生出好感。
“侧福晋主子言重,奴才身份卑微,长相粗陋,岂敢与嫡福晋相比。更何况奴才听闻贝勒爷素来只重性情,不看颜色,奴才这般愚钝,能入贝勒府自然不是爷的心意,只是因着福晋主子向爷求来的恩典罢了。”我低着头恭敬应道。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我不着痕迹地将李氏对我和乌拉那拉氏的挑拨扔回给了她俩。
我并不清楚这二人之间到底关系到怎样,但在府中帮工的那些日子多少也听到过一些猜测。如今仔细推敲,乌拉那拉氏与李氏都是皇上钦点,在宗人府名册上有名有份的正经主子。她们俩的恩怨是正妻与侧室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从李氏入府的那日起就注定了。再加上胤禛对二人一冷一热的态度,这两人的关系必然势如水火。若非有胤禛不喜内宅生乱的底线,这两人怕还不知道会掐成什么样。所以多这点嫌隙,也不算什么,总好过让乌拉那拉氏记恨上我要好。
李氏听我这么一说,脸色微微一沉,看了眼旁侧的芄兰。芄兰只是微微含眸。这对主仆间微妙的互动后,就听李氏抿唇轻笑一声,道:“你倒是个能说会道的,罢了,今个时辰不早,原本就让你久候,再多留你絮叨,怕落人口实,说我心眼小故意为难你,可就不好了。”
我思忖过她话里警告的意思,笑着道:“侧福晋主子哪有为难奴才,不过是奴才年纪小,玩心重,看侧福晋主子的院子雅致,就想多留些时候,反倒是侧福晋主子大度,容下奴才的失礼,奴才该是谢恩才对。”
李氏听我这么说,心里许是舒坦,不再敲打刁难,眼底里的笑容倒是变得真切许多,不咸不淡地赞道:“你这奴才真是伶牙利嘴,挺会讨人喜欢。待会回了屋,看看还缺些什么,只管与芄兰说道,添补上就好。”
按道理以胤禛的为人绝对不会让侧室管家,可是李氏却让我有缺漏找芄兰说道,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我自然不会傻的去点破她那点小心思,只是顺承地应下,谢了恩,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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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咱们四爷的后院里没有打打杀杀,只有斗心机玩腹黑。别说这样没看头,要知道斗心机玩腹黑可是技术活,像我这种心性纯良的人写这种剧情可见有多烧脑啊,还不赶快点赞收藏顺便打赏着……(别扔鸡蛋哈,鸡蛋很贵的,留着吃就好……!o(n_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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