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日夜兼程,沿途不知道累坏了多少匹马,终于在某天亥时到了格达镇。格达镇是离格达峰最近的一处集镇,不过两地相距也有上百里之遥。
此时的达格镇上,已驻满了官兵。为防打草惊蛇,三人潜入镇里,在一户天山宗外室弟子家里落脚。仇九只身外出,擒回一名巡哨的士兵。据这名俘虏交待,围剿天山宗的官兵大概有五万人,由一名叫王全的大将军统领,早在十天前就已集结完毕,只是不知道为何一直未动手。
来了十天都按兵不动,仇九本能地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决定让茵儿和苒果先行返回宗门布置,自己则留在格达镇上再作进一步打探。
士兵所知毕竟有限,仇九第二次擒回的是一名军侯。一审问,仇九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准确的说,是让他喜出望外的消息:此次围剿天山宗的,主要是驻漠北的jūn_duì,仇九的二个结拜兄弟——栾布和彭良二位将军,亦各自带领二千兵马,随同而来。
问清了二位兄弟的驻扎地,仇九当即前往拜访。兄弟三人见面,其中的激动与兴奋自不必多言,一番暄闹后,摆上酒菜,三人边喝酒边说话。
据栾布和彭良讲,王莽登基后,在漠北军中安插亲信,排除异己,找了个由头,将栾布由大将军降为将军,由王莽族亲王全接替了栾布之职。栾布和彭良二人谨记范进嘱咐,忍辱负重,不仅未表现出丝毫怨尤之意,反而很配合王全,才得已苟安。王全奉旨围剿天山宗,原本是命栾布和彭良留在漠北防范匈奴的,临行当天却突然传召二人叙话。
“栾将军、彭将军,前些年,五兄弟的护龙宗擅杀官兵,是圣上仁慈,看在飞龙侠仇九的面子上,当时并未追究此事。哪知道,姓仇的恩将仇报,本大将军听说,他前段时间竟然打伤圣上的老祖宗,救走反贼刘秀,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简直人神共愤!不知二位听说此事后,做何感想?”
栾布、彭良二人与仇九结拜为兄弟一事,军中尽人皆知,王莽登基后,当时的大将军张世卿料定仇九与王莽将来必定反目,因此刻意传令军中,任何人不得再提及此事。不过,纸里包不住火,王全到漠北任职已久,肯定会知道这件事,此时突兀地问这起这件事,就是明证。
栾布从小跟着足智多谋的锦毛狸景培,耳染目濡,聪明到随便拽个头发都能当哨子吹,听王全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早知其意,慨然道:“大将军,实不相瞒,末将与彭将军都曾与仇九结拜,但大是大非面前,末将知道该怎么做。大将军放心,圣上隆恩与兄弟情义相比,孰轻孰重,末将拎得轻。”
栾布这话说得够含糊的,并未直接回答圣上与兄弟究竟哪个轻,哪个重,但不学无术的王全想当然地认为栾布选择的是圣上,满意地点点头,看向彭良:“彭将军,你呢?”
“末将与栾将军的想法是一样的。”
王全轻哼一声,显然对于彭良轻描淡写的回答不太满意,却也不再纠缠此事,道:“打伤皇亲、与朝廷反贼沆瀣一气,如此作为与造反何异?圣上再仁慈却也不能不闻不问,因此传旨本大将军统率大军,剿灭天山宗。原本,本大将军觉得,你们二位都是仇九的结拜兄弟,不便参与此事,但既然二位识大体,顾大局,本大将军现在觉得,不妨让二位随同前往,也好让二位用行动来表明态度。”
听栾布说到这里,彭良插话道:“还表明态度,我呸!表明屁个态度啊表明!大哥,我和栾兄弟早就商量好了,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天山宗周全。届时先擒住王全这个狗贼,生死面前,不怕他不听话。”
仇九缓缓摇头:“九弟,你有些小瞧王全了。他明面上说是让你们二位用行动表明态度,暗地里却已经生出了害你们性命之心。”
“他敢!”彭良闻言一惊,继而大怒。
“敢不敢,问问就知道!”仇九话音刚落,人已从窗户一跃而出,转眼间返回屋中,手上还拎了个黑衣人。
仇九将那人掼在地上,冷笑道:“这人点了放哨士兵麻穴,躲在窗户下偷听咱们兄弟之间的谈话,身手倒也不差。如果不出大哥所料,你们二人那些密室之谋,王全早已通过此人了若指掌。”
彭良“噌”地拔出宝剑,就要杀黑衣人,栾布伸手相拦:“先留他一命,大哥还有话要问。”
仇九精神力修为天下独步,黑衣人根本招架不住,竹筒倒豆子,交待了个清楚。
黑衣人是一名皇宫侍卫高手,被窦成派来漠北向王全传旨,那道圣旨他也看过,大致意思有二条,一是围剿天山宗,但要围而不剿,直到仇九现身,方可进兵,若剿灭护龙宗难度太大,不必强求,可即刻撤兵,返回漠北。二是借进攻天山宗之机,由黑衣人出手,乘乱除掉仇九在军中的两个兄弟,栾布和彭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