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上来说,赵云还是这个年代官场的小白。
赵满不管怎么样,跟随他父亲到汝南几年,耳濡目染之下,对官场的一套甚为熟稔。
汉灵帝刘宏从坐上那位子就没有过安稳日子,边疆四处战火,国内宦官集团和士人集团互相攻讦。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想坐在皇帝的位子上,最忌讳的就是造反。
所以每一个山寨的规模都不大,两百人已是极限,要是过了五百人,就是当地的太守你也得赤膊上阵,把贼匪剿灭。
因此,过山风不是不想扩大山寨的规模,只是不想做那只出头的鸟。
虽然把山寨攻下来了,还没到休息的时候,下面鸡公峡的匪徒,一个也不能放过。
所幸今晚山寨里死的人挺多,动静却一点都不大。
夜色中,看着寨门,有些恍惚,过山风连山寨的名字都不敢起。
甚至于在所谓的聚义大厅后面,还建有一座道观,不过,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那都是用来引人耳目的。
万一朝廷真有大军下来征讨,玉皇观就是最好的掩饰。
“三公子,其他地方还要继续清剿吗?”不到丑时,赵龙就从鸡公峡回来了。
徐庶在旁边看着欲言又止,赵云没有说话,怔怔地看着天空。
山贼固然可恨,那自己就做得完全对吗?甚至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放过。
尽管不是自己下的手,可命令是自己的。作为赵家部曲,忠诚是第一位的。
哪怕自己要他们去死,一个个都会毫不犹豫挺着胸膛上去。
生在这个时代,自己又能改变什么呢?
该死的世道,昨晚住宿的房东年轻时也是山匪,那都是被逼的啊。
“算了吧,今天晚上的杀戮够多了。”赵云摆摆手:“元直,你不必再劝。”
“你心中的小九九我大略知道,觉得这地方不错,自己在这里留下一支人马,扮作山匪。”
“如果天下大势稍微有所变化,各地我们的jūn_duì就可以趁势起兵,我说得可对?”
徐庶有些尴尬,赫然地笑了笑:“主公,庶确有此意。”
他也不否认,落落大方地承认。
“元直,赵龙,各位兄弟,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赵云叹了一口气:“像过山风这种人,他们的祖辈或许与绿林有些关系。”
“可在光武爷的治下,一个个都销声匿迹。新朝就有新气象,所有的腌臜全部清除。”
“桓灵以来,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居住在伏牛山的山民就起来打劫。”
“结果你也看到了,一个个不会再去种地,不劳而获取得的财富,让他们忘了本。”
“真要我们留一部分兄弟在这里,山匪就要有山匪的样儿,也会出去打家劫舍。”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要用的时候,谁敢保证留下来的人还有用?”
或许是今天晚上心里不舒服,他一口气说了很多。
最后,赵云眼里豪光一闪:“我赵子龙想要什么,就靠自己的本事,一刀一枪打下来,不需要这些宵小伎俩。”
“袁家,不管是袁本初还是袁公路的主意,竖子耳。各地的山贼,云不屑于用。”
声音不大,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让旁边的人听得热血沸腾。
“子龙,没见你以前,我始终找不到原因。”赵满在一旁苦笑:“想我大哥赵原卿,在整个蜀郡也是一时俊杰。”
“可不管是父亲还是叔父,从没夸奖过我们任何一个人,反而对你赞口不绝。”
“曾经,我还不知道赵家有文修武修的区别。其实,你的所作所为,比文修更像文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