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天比一天暴戾,动辄就会杀人。你若当真就这样走了,可不是遂了那帮小人的意?你若走了,还有谁能救旷野天?”殇落越说越激动,为着七杀,为着好友,也不能让单春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一走了之。
单春秋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心疼旷野天受苦,可自己的心中,何尝不是苦上百倍千倍?
“我不走又能做什么?我千里迢迢奔回来,又能怎样,他还是不愿见我。我这样求他,他也不出来……”
殇落一脸茫然,并不知道这二人有着那么多的情感纠葛,只道是护法无处可表忠心,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劝才好。按理说,以魔君的性子,若是知道单春秋回来,就算是恨极了他反叛,就算是要狠下杀手,也不该如此沉寂,除非——真是彻底放弃了此人。
“也许……魔君过些时日消了气就好了……魔君此次动了大怒,毕竟,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护法,你可是把浮沉珠都给了冥帝,这不是公开承认了反叛?魔君之前可都是一门心思地收集神器,你如此送了别人,他自然生气……”
神器。是啊,若不是我对于他,还有抢夺神器这个用处……可是,就算是拼了这半张脸面,拿回了神器,又有何用?那血印的结界,埋葬了多少恩情?
殿中那些极尽奉承之人着实可恶,可若不是得了你的授意,又焉敢如此?虽然不愿去想,但眼中的一幕一幕,难道真的都当做没发生过么?
“我只问你,那些被送进去的人,当真……如冥炽所言么?”
殇落并不知道单春秋此言究竟有何深意,只是据实回禀:“这……属下……属下没有亲眼得见,不过,听殿内弟子曾经说过,确实是……魔君每日都着人侍奉,而且所要之人皆是俊美男子……这些人,每日被活着送进去,死了却被赤身裸体地抬出来……”
单春秋再不想听下去,只觉得心碎成片,面上愈发扭曲、抽痛。
阡陌,你不愿见我,却用这样的法子来惩罚我么?你明知我爱你入骨,却让这普天之下的凡人妖孽伴你左右,都不肯接受我一丝一缕,不肯信我一分一毫。我守了你数百年月,如今却只得浮萍一般飘零。
“护法,你……还好吧?”殇落哪里知道此时的单春秋早已生无可恋,仍旧自顾自地说着,“护法若是相信属下,有什么想对魔君说的话,属下一定传到。相信魔君念着多年情谊,必能回心转意。”
“你,回去吧……替我好好照看旷野天,不要让他有事。”绯绿眼目仰望阴郁夜色,任狂风卷着雪花打在脸上,如利刃一般,刀刀割人心。
“你若见到魔君,告诉他,我单春秋此生只认他一人为主,绝不会变。若是见不到他,也无妨……我自会证明给他看。”
黑衣翻滚,决然而去。
四十三、千刃崖寒夜宿醉,异朽阁再迎访客
醉梦初醒,杀阡陌原是在千刃崖上,和着风雪窝了一宿,直到次日天光大亮,日升崖上,才被雪后阳光晃得睁开了眼。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疼痛,头上诉不完的晕眩。看看这身前身后,除了一夜落雪之外,没有任何改变,仍是只有自己一人而已。这雪,好冷!
沐浴更衣,洗去酒气,扬手,撤了那一殿的结界,一步一步转至前殿。没有了单春秋,也没有了旷野天,虽然立了茈萸和冥炽为新的护法,但这殿中事物繁多,终究是用得不顺手,烦心的事也就更多。然而,又岂止烦心?
妖魔之王靠在王座之上,看着殿中大小头目不时往来穿梭,独不见那从前身影,心中仍是怄心难耐。昨夜借酒买醉,只怕见了殿中那些昏惑灯影,便映出满目的赤红色,惹得心中难过。正看到无言前来禀报,说是又带了些男子入殿,请示魔君何时召唤。杀阡陌酒气方退,此时并无心修炼,本欲随口打发了去,却又不甘心问上一遭。
“无言,昨日……冥界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么?”
无言乍听此话,以为魔君听到了什么风声,想要兴师问罪,心中一阵惊悸,转念却想起茈萸的话,又大着胆子偷眼看杀阡陌的眼色,只见那人血发绯目与往日并无不同,便又在脑中飞快想了一遍——虽说单春秋昨夜的确冒雪而来,但据七杀四下打探之人回禀,冥界那边婚礼确实也是如期举行,一干嘉宾俱全,欢喜热闹,想是单春秋也的的确确自此便在冥界成了家业,无论如何也是再难回转。只得言道:“回禀魔君,昨日冥界……婚礼如期举行。”而单春秋回来七杀之事,却都依照二位护法的指示瞒了下来。
原本这数十日平静而过,杀阡陌也没有奢望着那人能再回来,如今听了这话,心中却越发失落悲凉。
到底还是回不去了……数百年的岁月,再也回不去了……
不由得一阵酸楚,强忍着心痛,硬撑着场面,开口:“让那些人晚间前来吧!”
“是。”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我有什么可烦忧?!哈哈哈哈!
转身而去,不惹尘埃。
深夜,异朽阁中,挡不住的煞气卷席而至。
四下奴仆都被单春秋一扫开去,直逼得异朽阁主退无可退。
东方彧卿仍是孩子面庞,许久未见,身形渐长,却仍旧不改怨恶之气。这人心中藏了千年的怨气,总是让人见了难受。
“东方彧卿,你欠我的如今也该还了吧!”单春秋一如既往,仍是一副果决的态度,“查了这么久,七杀的内奸是谁?还有,我想知道剩下三件神器何在?吧了我卿,东方彧卿的身形渐长,却仍旧怨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