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阡陌缓缓探手,接过了那瓶子,打开来看,却是一眼望不穿的暗色……并不多想,单春秋拿给自己的,必定是这世上绝顶之物。仰首,便将那瓶中之物服下。瞬间,眼目清明,精神怡悦,五内如寒泉流过,冰雪沁心。大小周天运行畅通,魔性大增,竟感觉自己的全部真元饱满充足,全无之前虚耗之感,功力也大幅度恢复。
“这!这是——神之血!”杀阡陌顿时瞪大双目,惊异地望向单春秋,是惊惧?是愤怒?还是——起了杀意?
“你!单春秋!这是……小不点的血?!你从何而来?”他如何能感知不出这般极致灵性之物?!
“魔君的真元是否果真恢复?”看着妖魔之王神情一凛,绯目烁人,眉间至尊之印放出万道光芒,便知那血定是大起效用,心中抑制不住的欢喜,全是映在了脸上。
“你!”啪……一个掌印狠狠落在单春秋的面上。
“这是小不点的血!你怎敢骗我喝下她的血?!小不点!你把小不点怎么了?!”紫衣御气翻飞,发丝随风斜起,那绯红的双目似是映出了血,仿佛要把那人的心挖出来一般。
依旧是……小不点么?
胸中一阵翻涌,苦辣酸涩一并袭上心头,因为麻木而泛起的惊颤,从指间直传至心,竟是再感觉不出面上的火辣。那茶水的狠意,竟在此时也一并发作,五脏六腑再次灼烧难耐,搅得浑身每一处都似筋骨截断一般。
阡陌,这么多年,你还是只顾念着她一人么?可曾有半分在意我的生死?若是,我真的有一日……怕是,你也定是会忘了我吧?
“呵……”略微直起了身子,不知脸上是笑,还是哭,“看样子……魔君的真元……果真恢复了!也不枉属下……寻药之苦……”紧咬双唇,印出了血色痕迹。
“说!你把小不点怎么了?!”反手,又是一掌。
不能抬眼,若此时见了那双如刀的绯目,只怕连一句欺骗自己的话都再想不出。
“魔君息怒……花千骨已经死了,转世之后一直在白子画身边,属下……万不能将她如何。这血……这血是属下在长留山上找到的。当年……花千骨服刑,血流四溅,一直印在地上,经久不去……属下费尽心力,将那血从新集起,只得了这么一滴而已……方才属下……确实欺骗的了魔君,可是,若属下当真直言,魔君定不会服下……请魔君……体谅属下的一片苦心。”
他不愿,也不会再去告诉他这血的真正由来。
你若无心,我又何苦再为自己辩解?也许,不知道,才是最好。
“小不点……云山……我要去云山!”心中的惊惧依然无法消除,杀阡陌一把拉开炼室的门,着魔一般就欲冲出,却没想到被结界挡了回来。只回复了一小部分法力,远不能冲开如此强大的结界。
“单春秋,把结界打开!”
“魔君!你的身体才刚恢复……”
“我说让你打开!你听不懂我的话么?!”暴怒而起,接连几掌拍在结界之上,却是更加用力地反弹回来。
“魔君息怒!我……我解开便是。”怎肯看他身体刚有所恢复,就要自损心脉?单春秋强忍心痛,站起身,双手空画符印,打开了结界。
“魔君……你……你的功力恢复了?”守在门外的旷野天,猛然看到杀阡陌双目如电,身行如风冲出炼室,不由得喜出望外。
杀阡陌只看了他一眼,并不多言,直奔七杀殿狱火之门而去,火凤踏于足下,千里飞驰而去。
只留下单春秋孤单立于炼室之中。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十、 旷野天被赚试药,憨蚩蛮自毙隐言
旷野天眼见着魔君一改往日有气无力的模样,急匆匆飞驰而去,惊异之极。许久不见的霸道、孤傲目光,重又回到那冷艳、妖娆的面上。魔君的功力真的恢复了!
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见护法出来。那炼室,虽然只有一门之隔,之前却有结界做设,旷野天并不知道炼室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得闪身而入,问个究竟。
“护法……你这是……”只见那黑衣之人左右面上都印着掌印,人却僵作一团,如死水一般。这主仆二人,今日突然都一改往时,反差极大,旷野天哪里敢再多说什么?
“无事。”单春秋直直地戳在那里,许久才开口。
既是回了神,便立即完全转换了缜密、阴厉的女脸。现在,任何委屈、难过、辛酸、嫉妒都还不是时候。既然选择了他,便要忍受他的一切。
“旷野天,你即刻将魔君功力恢复的消息散出去,再传下命令,我魔界大军休整三日,严阵以待。三日之后,待魔君回归,便一举反攻。此次,定要拿下那莫小声,收复妖界!”依旧是那般果断、决绝,任何时候都不失冷静,更不会忘记自己该做之事!
“是!嗯……敢问护法,魔君这是去哪儿了?”
“嗯?”被戳到了痛处,总归还是忍不住怒意升起,“魔君的行踪,也要告诉你么?”
“是……是……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将消息传下去……”以往这魔君的行踪,护法从不避讳与自己而言。也不知今日是发了哪门子邪火,这脸上的掌印,难道也要怪在自己的头上么?想来甚是难堪,这便要退出炼室,却不想又被单春秋召了回来。
“慢着!给我盯紧了蚩蛮……看看他这三天,都和谁接触。”
“护法的意思是……这蚩蛮就是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