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守军已经撤退的阵地前,十六辆已经烧成了黑壳子的坦克冒着淡淡的白烟,依稀还能看到里面有烧焦的尸体蜷缩在一起。
放眼整条战线,地面有一处深深凹陷下去的坑,像是被天雷给击中了一般。就算此刻火势已经消失,但还是从这含有高温的深坑里飘出缕缕青烟。
数百个日军就横七竖八的倒在这深坑的四周,他们的死状各异,但大多数都是被烧成了黑炭。还能认出他们是日军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矮小的身材和他们身边散落的武器。
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的日本军官就站在这些尸体的不远处,一辆冒着青烟的坦克残骸就在他身旁不到五米,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坦克残骸上传来的余温。
突然,他猛的转身,一个巴掌狠狠的抽在紧跟他身后的一个军官脸上。抽完了一个,他又紧接着去抽下一个,嘴里不停的愤怒吼着八嘎,八嘎!
直到最后动作太大,连他的眼镜都快抖落时,这名大约五旬左右的军官才终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眼里冒着凶狠的光。
“你们这些废物,全都是废物。你们也配称为大日本皇军?被一帮已经是残兵败将的支那人打成这样?你们还好意思站在这儿?你们应该全都去剖腹谢罪。”
“哈伊!”被这眼镜男打过的鬼子军官全都齐齐低下头,身体笔直的像是旗杆。
眼镜男喘息了两口气,另外一个男人在此时走到了他的身边。这人和眼镜男的年龄差不多,也是五旬左右,只是此人看起来略微有些发胖,鼻子下的一撮小胡子成了他最明显的特征。
“松木君,现在不是训斥部下的时候。中国jūn_duì也算是撤退了,咱们好歹也夺到了他们的阵地,也算是完成了这次作战的任务。”那名男子缓缓说道。
“可是皇军为这次胜利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二十八辆坦克啊,我的一个坦克团已经没了。”眼镜男几乎要发疯似的咆哮。
“松木君,第十六师团一路高奏凯歌,他们很快就要到淮河一带了。你和柴田一男是死对头,我想你一定不想输给他吧?”那名男子笑着说道。
叫松木的男子是松木师团的师团长,听到此话,立即神色严肃了起来。他和柴田一男是同学,也曾经是老同事。但是两人谁也不服谁,暗中一直在比较。
松木眯着眼睛,冷哼一声:“柴田一男这个混蛋,让他得意了一次,居然让他成为进攻南京的主力之一。要是换了我,肯定比他早一步攻入南京城。但这次绝对不会让他得逞了,现在淮河就放在我们的面前,我一定比他先一步攻过去。”
“命令火炮部队前移,给我二十四小时不间歇轰击中国守军阵地,一定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把他们的阵地给我摧毁。”松木转身大声的吼道。
那名跟松木说话的人同样转过身,对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军官低沉的说道:“听到松木师团长的话了吗?调集我们的火炮,向中国守军阵地开火,摧毁他们的所有防线。”
炮火轰隆隆的响起,淮河北岸迅速被各种口径的炮火所淹没。日军所携带的各种山炮,榴弹炮甚至是迫击炮都被用了起来,全部成了轰击淮河北岸中国守军的杀手锏武器。
大地在颤抖,硝烟弥漫了淮河上方。这条自古以来的通衢要道,在日本人发动的侵略战争前弥漫着浓浓的死气,完全没有了当日的辉煌和荣耀。
日本人在炮击中国阵地的同时,快速的准备着各种渡河的船只工具。只不过沿河一带已经很难找到船只了,国-军把所有的船都聚集到了淮河北岸,并且炸毁了一切通往北岸的桥梁。沿途的老百姓们更是毁掉了所有的小船,有的人更是烧掉了成片的树林,以断绝鬼子砍木头造船的念头。
鬼子们废了半天劲,也没找到渡船的工具。无奈之下,只能去找一些替代品。比如竹子扎成竹排,或者找水浅的地方淌过河。
但这并不是一时就能做好的,想要让大部队渡过淮河,这是一项大工程。没有任何提前准备的日军陷入了一种困境之中,根本无法找到让大部队同时强渡的工具。
而中国守军这边,淮河北岸的阵地是早就修建好的,具有了很好的防炮击功能。吴奇带着他的残兵和高东的独立大队退守这里后,很快的进入了掩体,躲避日本人的炮击。
而吴奇在这里留守的一个炮营也联系上了,虽然火炮数量不够,弹药也不多,但多少是有了重武器。高东建议吴奇暂时不要使用火炮和日本人互相轰击,把火炮留下做为奇兵使用,这样效果会更好。
一天之后,吴奇等待的援兵终于到了。第五战区派来了一个旅支援他,就驻扎在吴奇防线的旁边,成为一个v字型共同防御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