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裕哈哈笑着,为高东倒上了一杯酒,然后和高东一碰杯,两人同饮一杯。
“司令员,马上就形成合围之势了,什么时候开始进攻?”喝完两杯酒,高东目光灼灼的看向粟裕。
“不急,不急,让城里的鬼子们紧张一会儿吧。”粟裕嘴角露出一个快意的微笑:“这些侵略者们来到我们的土地上干了太多的坏事,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解决了他们。凭我们现在的装备,想要攻下芜湖城很容易。但是这么做,太便宜他们了。要让他们在焦虑中等待,在死亡的恐惧下颤抖,等他们实在坚持不住时,我们的炮火再轰向芜湖,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高东佩服的看着粟裕,竖起大拇指:“司令员,有时候我发现你比我还狠,小鬼子遇到你,算是倒大霉咯。”
两人对望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城外的新四军和大队已经摆好了攻击的阵型,但却迟迟没有发动攻击。一千多门火炮整齐的在十公里外就位,就等着粟裕一声令下发动总攻。
城里的鬼子是度日如年,或者说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这就像一个即将被行刑的人跪在行刑台上,可头上的那把砍刀却迟迟不落下。他能感受到砍刀刀锋处的冰凉,甚至还能闻到其上杀了不知多少人的浓浓血腥味。但那把刀就是不落下,这种滋味可想而知。
熊本太郎干脆住在了城上,眼睛好半天才会眨一下。他在等待,等待中队的进攻。从早上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下午。整个人神经紧绷到了极致,肌肉更是充血,好像一直在进行着一场剧烈的体力劳动一般。
所有的鬼子都是一个样,这么冷的天,他们的手心都冒着热汗,后背更是湿透了好几遍。心脏时刻都在以比平时快两倍的速度跳动,甚至有的鬼子当场就昏倒。
沉闷的气氛笼罩整个芜湖城,鬼子们就像是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明明看到前方有光明,可却永远走不到那里。
“该死的新四军,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不进攻也不撤退,你们打算把我们困死在城里吗?”熊本太郎越来越想不通城外的中队要干什么了。
他已经向合肥发过电报请求支援,可得到的回复就是继续坚守,和116师团收到的电报一模一样。尴尬的南次郎根本已经没有半个兵可以派了,除非他放弃合肥的防御,带着所有的兵力驰援芜湖。
但他可不确定他前脚走,新四军会不会后脚就占领合肥。那些袭击陆航基地的新四军可是突然间就撤走了,谁知道这些人还在不在附近,南次郎可不敢冒这个险。
于是熊本太郎继续给华北派遣军司令部发电报请求支援,得到的回复居然和南次郎发来的电报一样,请继续坚守。
熊本太郎快要发疯了,坚守坚守,他拿什么来坚守。城外的新四军是得胜之师,刚刚消灭了116师团,现在士气正高的很。而且对方肯定缴获了大量116师团的装备,对于芜湖的守军来说相当的不利。
“新四军,你们快点进攻吧,就当我求你们了。”熊本太郎内心苦涩的说道,他的心总是被提在半空,全身神经紧绷的感觉,还不如堂堂正正的来一场决斗爽快。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雪越下越大。这是1939年的最后一场雪,也是最大一场雪。芜湖城外一片银装素裹,像是穿戴了一件白色的披风。
黑夜里,城外的新四军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他们要养足精神,准备来日的大战,只有哨兵还在坚守着岗位。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睡,因为芜湖城到处都是地雷,鬼子就是想冲出来也不可能。
但城里的鬼子可不敢,他们提心吊胆的睁大眼睛,在大雪中簌簌发抖,严防新四军会趁黑夜进攻。这也是熊本太郎所能想到新四军唯一不进攻的原因,他想新四军肯定是要利用黑夜,以最小的伤亡攻下芜湖。对于神出鬼没并且战术灵活的新四军,熊本太郎半点不敢大意,毕竟这是最后的生死之战。
一夜就这样安静的过去,等到来日天亮,城里的日军已经各个被冻的半死。在寒冷的雪夜里坚守一夜,每个人都像是个雪人一样。
熊本太郎瞪着已经彻底血红的眼睛,帽子上堆起老高的雪,死死的看着城外。他的神经,就要崩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