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今天没出府吗?”
“和谁在一起?”
侍卫的头垂得更低,声音也变得小了些,“老相爷。”
他就知道!龙骥云的手不自觉握紧,但凡妻子会去弄鱼,多半跟他的岳父脱不了关系,因为满朝皆知苏相爷最爱吃的便是鱼——尤其是他女儿亲手做的。
他很不舒服,不是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吗?怎么他的妻子过门这么久从来没想过从夫?虽然从父的真理性也有待商榷,但是岳父比他这个丈夫受宠也是不争的事实。
“来了多久了?”
“王爷上朝之后。”
还真是早!
龙骥云臭着一张脸朝后花园走去,边走边想着,今天上朝明明苏相爷是请病假的,这简直就是堂而皇之的欺君!
到了后花园,就见原本绿树红花,蓝天白云,青草碧水,景色无双的王府后园此时却是烟熏火燎,肉香四溢。
他嘴角微微抽搐,尤其是看到一朝丞相毫无气质可言的左手手一条烤鱼,右手一条烤鱼,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眼中的怒火更盛。
或许,他应该考虑大义灭亲,向父皇揭露相爷欺君罔上的罪行。
正在烤鱼的人抬头看过来,嘴角一弯,“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
“今天皇上没事情给你做吗?”
为什么他会觉得她的口气很是遗憾?
“没有。”
“吃鱼吗?”
看着岳父半途打劫原本是要递给自己的那尾烤鱼,龙骥云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要忍。
“我不饿,让相爷吃好了。”
“对了,爹,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王爷?”
“啊,也不是什么大事。”苏承远一副没什么的表情,吐出嘴里的鱼刺,“就是礼部范大人因为扯进一桩受贿案,暂时停职待查。”
闻言,龙骥云的眼神瞬间一亮,然后又突然一沉。
不对!
苏相爷明明没病却今日告假,而范大人的事是今日才被人上奏的,而今天他又被叫去上朝……这其中似乎有陷害的味道。
“王爷,老夫送你这份大礼还喜欢吗?”苏承远笑呵呵的看着女婿。
果然!这只老狐狸根本就是把他推到台面上,让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对范大人出手,原因就是范大人一直想把女儿推销到晋王府来。
很好,果然是父皇倚重的老臣,一样奸。
“爹,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苏玲玲专心地翻着手上的鱼,轻描淡写道:“范小姐国色天香,才艺惊人,进府来当个侧妃是绰绰有余的,现在您让他跟范大人结了怨,这不是棒打鸳鸯吗?”
龙骥云很想看出她有吃醋的迹象,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她仿佛就是在讲一件跟吃饭一样平常的事。
“程大人的千金也不错,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知书达礼得很,女儿啊,”老相爷感慨,“你跟她们真的是云泥之别。”
苏玲玲云淡风轻的瞥了一眼过去,轻轻的,闲话家常地开口,“爹,下次我再做鱼会记得泥些泥土进去的,我保证。”
龙骥云笑出了声。
苏相爷一本正经的教育女儿。“女儿,做人不能这样短视。”
“怎么说?”
“你要知道,你要面对的困难远远不只这些。”他话中有话的说。
“那是王爷的事。”仍然很淡然。
这话龙骥云可不乐意听了。“夫妻一体,本王的事不就是你的事?”
晃了晃手中的鱼,苏玲玲笑得意味深长,“可有些事臣妾是帮不了王爷的。”
“哦?”他扬眉。
“臣妾可以做主替王爷纳侧妃收侍妾,可是臣妾没办法替王爷去关照她们。”
此话一出,周围的侍卫婢女不约而同的退了几步,王妃这言外之意就是他们也听出来了,王爷自然更不用说。
“嗯,玲玲,爹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苏老相爷拿着一只啃了半截的烤鱼迅速跑掉。
“你们下去。”龙骥云大手一挥,所有下人立时做乌兽散。
而苏玲玲仍旧烤着鱼,像是一切与她无关。
“闹了半天,你这些日子是在吃醋啊。”他撩袍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揽上她的腰。
“不是,你想太多了。”
“那你说,究竟为什么不让本王回房睡?”他将头搁在她的肩窝处,嗅着她发间的茉莉香。
她面无表情的回答,“我只想挽救我岌岌可危的闺誉,好让王爷清心寡欲,重新神采飞扬的去当众家闺中少女的梦中情郎。”
“这话越听越酸。”他笑得异常开心。
苏玲玲却没有再说话。爹今天来跟她说了很多,她第一次明白牵扯上皇家人生会是多么的复杂,或许是她以前的生活太过单纯,所以她对这复杂危险的皇家有些本能的畏惧。
她不适合复杂。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