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明白了,这位隐修士口中所说的“永垂史册的圣战”,便是绵延了三百多年的十字军征战。
那么,阿婕赫所言的“打通两个海洋无尽的财富和权力的钥匙”,到底是如何在这位看起来狂热到疯癫的彼得身上表现出来的?他想询问,但是又想到了那个女人的另外句话,“言多必失,气数不长”,便忍受住了,但彼得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请求高文带着剑和铠甲,充当他的武装侍从,护送他安全返回家乡,但是“在途中,我必须得拜谒君士坦丁堡里的皇帝。”
“可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什么塞尔柱突厥的苏丹,他的势力已经扩展到这里了?那岂不是我们的路途,都可能会遭到突厥骑兵的追杀。”高文犹豫着说。
彼得点点头,说自从二十年前君士坦丁堡在小亚细亚的荒野遭逢了前所未有的惨败,皇帝被俘,禁卫jūn_duì遭到全歼后,整个小亚细亚就被异教徒的狂飙马蹄席卷了,现任罗马新都里的现任皇帝,正在苦苦支撑着,甚至希望向圣彼得教会和西方各国的法兰克骑士寻求援助,协助他光复安纳托利亚直到比提尼亚的领土。
“不过我们现在所处的领地,是塞尔柱苏丹属下的尼西亚埃米尔,名叫扎哈斯的,他是位反基督的急先锋,也是这场屠杀的制造者,我们可以朝东南走,取道普鲁萨城,再去以弗所,那里是罗姆苏丹的王廷管辖的范围,据说新任苏丹正在和君士坦丁堡皇帝进行和平的谈判,缔结反诺曼人反佩彻涅格人和反扎哈斯的联盟。”说着,彼得就拄着根枣木拐杖,挂上了念珠,背起个小小的行李卷,朝着他刚才所说的方向走去,这老头看起来十分硬朗,说话和做事是毫不含糊,好像满地尸体都不搁在眼中。
高文也将那个死掉的古鲁姆奴兵的行李和弯刀背在身上,带着火镰与引火棍,腰带上悬着那把无法入鞘的“磷火之剑”,遵循了阿婕赫的启示,跟在了彼得身后,两个人顺着冰冷黑色的河流,和血迹斑斑的雪原,到处燃烧的树枝和尸首,在各具尸体上搜粮,以充未来日之需,“你叫什么名字?到现在还未有询问你的名字呢,我的乡党,我的兄弟。”
“斯蒂芬高文stephengawan。”高文有意隐没了他的中国名字,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彼得起任何疑心,不过这老头好像是那种一旦与你相处开来了,就毫无猜忌的热烈性格,和他的宗教信仰差不多。
“你也许会感到奇怪,为什么新任罗姆苏丹要和宿敌,也就是罗马皇帝缔结对扎哈斯的盟约,可能你被突厥人俘虏久了,外面的情势不是特别了解突厥最善战的塞尔柱苏丹阿尔普阿尔斯兰在曼齐克特与凡湖间,取得对罗马皇帝的大胜后,立刻就在次意外事故里身亡了,在他死后,他的帝国即刻陷于分裂,被阿尔斯兰委托管理安纳托利亚的远房表亲苏莱曼,乘机吞并了塞尔柱在小亚细亚的遗产,统帅起进入小亚细亚的各个突厥部落,自立为了罗姆苏丹罗姆就是罗马的波斯语发音,但罗姆苏丹王国在表面上还是附庸于阿尔普阿尔斯兰的儿子马立克沙。”说着这话,彼得从一具尸体上取出个冻得发硬的干面包,拍拍上面的烟灰,掰开了,一半塞到了自己的行李卷背囊里,剩下一半送到了后面高文的手里,“而那个马立克沙,在贤能的宫相,他们称作大维齐尔的尼扎姆穆勒克辅佐下,又重新复兴了他父亲的帝国,还派遣弟弟突吐施击败了苏莱曼建立的罗姆苏丹,那个不安分的附庸,杀死了可怜的苏莱曼,把陶鲁斯山脉东面的领地重新收归于手,而苏莱曼的儿子吉利基阿尔斯兰也被送到了马立克沙的王廷里充当人质。”
“吉利基阿尔斯兰?”高文咬了口面包,差点没把牙给崩掉,忍痛捂着嘴继续问道看来这个叫彼得的老头可不简单,绝对是在小亚细亚浸yín许多年,对当地的政治态势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