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可然走出办公室门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李旸的身影出现在走廊那头,快步向她走来,“你重新检验了那个女尸的案子?那是我的案子。”
可可冷笑,“我以为案子只分调查完的和没调查清楚的,不分你的我的还是他的。”
“你这人也是好笑,我有没调查完吗?该做的检查你去看,我哪里漏掉了?”
李旸的话并不是信口胡说,根据鉴证条例上,规定必须做的检查他一样没少,但是为了破案可以选择性补充做的调查检验,一样没做。
看可可无法反驳,李旸更是得意,“我说你工作有必要这么认真吗?死人又不会跟你抱怨,破不破的了案子关我们屁事,就算破了案这些尸体又不会给我分钱。”
可可不生气,反而面带微笑把话头一转,“我补充检查了于新车里的各种情况,发现受害人身上和于新车里都有同一个不明身份男子的dna,另外,受害人身上的烟草颗粒是你检查出来的,但是于新不抽烟,车里掉落的打火机没有任何人的指纹,这些都指向另一种可能性,于新是被冤枉……”
“啊行行,”李旸不耐烦地摆着手,“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可是重点学校的研究生。我是说你有必要为了一个案子特地找我麻烦吗?你知道你这样翻案,我要补写多少报告吗?”
可可脸上满是诡异的微笑,语气温和地反常,“你和我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你该和死掉的女尸说去啊,‘对不起哦,反正你都死了,工作守则上规定的检查我反正都做到位了,查到这人是不是真的凶手我是不管的,反正很明显这人很有嫌疑嘛,哦那就这样吧,让这个于新去坐牢好了。什么报告不见了?关我屁事啊,什么这份报告是我叫实习的助理随手扔掉的?那又怎样嘛,反正就算案子没破也不是我的责任是别的警察没用不是吗?’……”可可模仿着李旸的语气爆出一连串阴阳怪气的句子,让对方呆愣了好一会,“你问我为什么找你麻烦?我从来不觉得调查一个案子真正的真相是什么麻烦,不好意思,我和你不一样,工作对我来说就是认真两个字。你要自私自利,不负责任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是成年人,每个成年人都要对自己所作出的一言一行负责。把翻案算在别人头上之前,怎么不先想想你自己失职的有多严重?”
“没有你多管闲事会翻案吗!?”李旸的声音几乎已经是在用吼的。
“于新是被冤枉的,在这条差点成了冤案的连接线上,杀人栽赃的凶手觉得于新也曾经猥亵过别的女人,不是什么好人。发帖说于新猥亵自己的林嫚只是出于自己的嫉妒,发帖造谣,反正对她来说又没什么坏处,要坏也是坏了别人家庭。而李旸你对工作的不负责任、漠视真相、则是制造于新被冤枉的最后一环。你们三个缺一不可。所以你……”可可指着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差距,“在我看来,和那些杀人犯,站在同一边。”
李旸的气息局促到了极点,涨红的脸上眼神龇牙裂目,他猛然挥起拳头……
“干什么!”平地起的一记吼声在走廊里炸开,震住了所有人。
不知什么时候,局长站在了解剖实验室的门内,看着他俩。身后还站着另外一位身穿检察院制服的男子。
原来可可本来就要向局长和检察院的人解释新确认的翻案线索,在回办公室拿资料出来时却被李旸这一出给拦截了。
局长铁青的脸色震慑住了李旸,他忙不迭地收回自己已经出了一半的拳头,扭头把视线挪向了别处。
“李旸,你先回你们的实验室去吧。”局长一副平静的语气。
“领导!是她先指桑骂槐!”李旸毫不看脸色,还想争辩几句。
“李旸,你不归我们公安局管,但你应该记得,你所属的科研所是从我们这里获得你的工作评价的。”
局长瞪着他的眼神终于让李旸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才嗫喏着离开了。
人一从面前的走廊消失,局长就对着浔可然发起了脾气,“你就不能收敛点?”
可可眨眨眼看着领导,“我还有句遗言。”
局长翻她一个白眼,“说。”
“局长,你每个月花钱雇他这种人办案子还不如拿这些钱给我们加薪呢,就他,你最好准备一大笔钱,总有一天要付给被他制造出的冤假错案的国家赔偿金。”
浔可然说完,不等看局长铁青的脸色,自顾自地回检验室去了。
老局长气的不断提醒自己血压很重要,生气要挨医生骂的一定要忍住,却突然听到身后检察院的朋友在笑。
“别生气了老爷子,你该高兴。你们局里有这种思路清楚的小朋友,比起我们院子里那些嘴上说的好听,办起事来一炮污的小子好多了!”
“我要是哪天躺在她那解剖床上,她那张嘴能把我气活过来。”局长撅着嘴在那叨咕。
隔着房门的里间远远传出可可的声音,“那您记得别浪费120的钱,直接送到我这里来——”
“你奶奶的熊……”局长气得要跳起来,被检察院的朋友拍着肩膀哄着,“老子不要听你讲话了,你把报告给我整理出来送过来——”老狐狸局长气鼓鼓地吼着,转身就往外走。
“好好,别生气别生气了,降血压药很贵的。”检察院的嘴上虽然哄着,脸上却笑的一脸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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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眼前的红绿灯正一闪一闪等待着,车里安静得只听见空调出风口的轻微声音。
驾驶员扭头看去,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女人已经眯上眼半睡着了,那短裙下露出白皙的大腿无意识地靠在一边,离自己的手只有咫尺之遥。
驾驶员咽了下口水,红灯变绿灯了,他无声息地启动车,往前开去。
转过几个弯后,驾驶员看到离自己的目的地越来越近。
“这是哪条路?”一记颠簸让副驾驶上的女人突然清醒过来,看着窗外的景色,她有些困惑。
“哦,这条路比较近,放心。”驾驶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