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仇很深啊。”大缯看着不远处围观的人群,“杀死孩子,是为了折磨大人。”
白翎和同事打好招呼,一边拿出小记事本一边和眼前的男人开始交谈。
“你好,我是市刑警队的白翎,我知道你之前也许已经说过一遍情况了,但是麻烦你再和我讲一遍好么,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男人一手用力拉住脚下躁动不安的大狗,一双英眉情不自禁地皱了起来,“我带阿博,就是我的狗出来散步,是早上7点不到一些,沿着这国道,”男人指了指国道南边的方向,“那边是我家的小别墅,就从那边慢跑过来的,然后快到这里时,阿博开始变得奇怪,起初突然不肯走了,一直愣着,然后我扯着它走到这里,突然开始狂吠,发狂一样的挣脱了我牵的链子冲下坡,我于是跟下来,看到他正冲着那个孩子,不断狂吠,却又不敢接近,然后我就用手机报警”
白翎瞄了一眼脚下的阿博,这会它站着不动,眼睛看向远处大缯与可可所在的地方,尾巴低迷得沉着,一动不动。
“你跟着你的狗冲下坡时候,有看到周围有什么人或者国道上停着什么车吗”
男子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大清早的,我们一路慢跑过来都没看到什么人,车子倒是有的,但是都是飞速从国道上开过的那种,也记不清是什么车,不过我下草地的时候,肯定周围没人,所以瘆人的慌。”
白翎离开前他想摸一下大白狗表示友好,没想到阿博龇牙咧嘴露出一副凶相,主人厉声喝止了它,“对不起,阿博平时不这样,我估计是因为看到那个孩子,它平时很喜欢和小孩一起玩”
白翎点点头,转身向队长所在的方向走去。
大缯指挥着负责摄像的王爱国,将现场的样子,地面上的草痕,离国道的距离等等都拍摄进录像里,白翎走向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微微点头,两人一同转身看向法医。
可可正蹲在孩子面前,他幼小的脸庞像是睡着了一样。并不是没有处理过孩子的尸体,但是相较于成年人,这样大小的孩子被谋杀的确是非常罕见,孩子死亡大多是意外,或者由于父母的疏于监护导致,看看眼前这一幕,还不及自己胳臂长的孩子被穿上纯白的寿衣,摆在这个天地苍茫的草地上,可可隐隐察觉到一种阴暗的恨意,缠绕在纯白的脸庞上。
“可可,运尸车到了。”大缯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两位身穿蓝衣的工作员带着尸袋走了过来,可可对他们摆摆手,“尸袋大小不适合这么年幼的。”
工作人员对视一眼,递给可可一块平时盖在尸体身上的蓝布。
可可想了想,接过蓝布,将地上的孩子轻手轻脚地浑身包裹起来,她拒绝了运尸工作员的帮助。
被包裹起来的孩子只比热水瓶大一些,可可两手从他身下抄起,将孩子整个抱起来,缓缓向运尸车走去。
虽然整个尸体都被蓝布包裹起来,但可可抱住孩子的动作,却在不断提示着周围的人,眼前这位受害人的年幼与无辜,一路缓缓走去,周围的鉴证科工作员,民警,围观者,都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那只叫做阿博的大白狗,突然仰天长啸,悲戚的哀叫划破空旷的国道两边,连主人轻抚它的脑袋也无法令他安静下来。
一步,一步,踩下脚下青绿的杂草,想象着之前的某一刻,凶手也是这样把孩子僵硬的身子抱在手里,放在那片草地上,可可心中就燃起一种无以名状的情绪,她把孩子抱在怀中幽幽低语道,“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利用你来宣泄仇恨的人,都无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