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几遍都一样,内务部有通知下来,让你不要再管曾建明以及一系列丢失心脏的案子。”
可可觉得手脚冰冷,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做人做事要讲道理,“为什么”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大缯向上面汇报了她和侯广岩认识,所以内务部要她避嫌,如果是这样如果真的是这样,可可觉得胃里一阵绞痛,愤怒,就好像在诊所里发现项链是跟踪器时一样的愤怒,从四肢百骸里钻了出来。
“小浔,你要学会服从组织安排,组织都是有道理才这么”
“为什么”浔可然重复了一遍问题,压低的声音昭显了她极端的愤怒。
“有人发现了一些事情。”
“是周大缯跟你说的”
局长皱着眉,盯着可可看了一会,“不是。”
“你不用包他,我要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是错信了你,还是错信了自己。
“不是。”局长的声音很郑重,不经意地带着叹息,“是上头的人,有人内参汇报上去,缺失心脏的案子其实还有两起我们没发现的。”
可可微微偏头,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加上我们这里发现的三起,一共五个案子都没破,甚至是刚刚把它们窜起来,看成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
“那也不代表”
“我还没说完,”局长的表情始终很凝重,“内参的内容上头已经基本肯定,包括其中一点,每一起案子的受害人”局长抬眉盯着可可,仿佛要从她眼里看出什么来。
“受害人”
一直被视为老狐狸的局长深叹了口气,“每一个受害人,都是曾经经过你手调查过的案子的嫌疑人。”
“什么”可可觉得自己哪里听错了,“我经手的曾建明我知道,其他几个我怎么”
一份文件资料被局长扔上了桌,“你自己看。”
可可忙不及待地翻开资料,从张力鸣开始到曾建明,前后五个受害人,尸体都缺失心脏,而他们每人的案子附件中都带着另一个案子。可可看着看着,冷汗就下来了,除了曾建明的案子她记得,其他四起案子都和她没有直接关联,但却都有她的名字,有的是协助分析过案件发生过程,有个她曾帮受害人做过验伤。
“我知道,这些案子你只是帮忙检验了受害人,根本和嫌疑人没什么接触,但现在这几个嫌疑人,有一个公诉都没上,纯粹只是嫌疑人的,都成了丢了心脏的一摊子尸体,除了很可能都是犯过事儿的,就只有你只有你呐浔可然,你是他们的共同点。我也和你明摆了讲,小浔,我知道你不可能是凶手,但是我同意上头这次决定,你给我离这个案子远点儿。放假、带薪去玩儿,去旅游,随便你干嘛,就算过几天回来上班,也不许接触这个案子。”局长看着脸色惨白却一脸坚定的可可,还忍不住补充,“别一股子冲动办事儿,浔可然,你还太年轻。”
浔可然深呼吸,点点头,打算离开。
“站住、把资料留下。”局长说。
走出局长办公室,可可抬头,窗边在抽着烟的男人不知道已经呆了多久。
回头看到她第一句话,周大缯就急于辩白:内参的不是我。
可可抬眼看着他良久,“你也怀疑我”
“我知道不是你。”大缯说,他的话一出口,可可突然有种鼻子一酸的冲动,她扭头往外走。
天高地远,有口难辩。
“我也知道不是你,举报我的家伙,是那个人。”
大缯听着皱了皱眉,“侯广岩”他不喜欢可可避开姓名,用那个人那家伙来称呼侯广岩,好像他有多特别似的。
“不是,”可可顿步,仰头叹息,“是古吉。”
大缯一愣。
“原来只是一点小疑惑,为什么在王源的案子里,一直问我对无心脏这件事有什么想法,怎么看受害人,我只是案子的法医,没道理问我这么多遍,前后联系起来看就很容易想通,她那时就抱着怀疑在接近我。”
“可可”
“我没事。”浔可然并没有回头,半侧着头的角度,让大缯看不清她的表情,“说到底,这件事也的确和我脱不开关系。”
“你打算怎么办”大缯没有忘记上一次让这位法医被迫放弃自己的案子后,她在媒体上那一岔惊天动地的闹剧。
“放心,我不会去到处嚷嚷,既然要停职,那我就做点我想做的事情吧。”可可回过神,对着大缯突然甜甜一笑。
大缯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笑容已经许久不曾在她脸上看见。
那是保护自己、伪装起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