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肯滚,想今晚在我这儿冰柜里过夜么点个头,我就给你们空出位子来。”浔可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摸出了解剖刀,轻轻的擦起来。
领头警察装模作样地咳嗽,“周队长啊,我们也要好好交接一下啊,来,请请请”
“客气客气,”大缯黑着脸装官腔,“我们也很不好意思,调查刚展开,却要省里的兄弟们接手这个烂摊子。”
两个人眼眸里不断向对方发射着去死去死光线,手上却你请我请的磨蹭着离开了法医科。大缯临走前留下了白翎镇守。
可可转身打算进入验尸房,小白和省厅的某工作人员也想跟进来,可可冷冷的看着他俩,“参观女尸一分钟一百元人民币。”
两人一愣,继而止步。法医科大门轰然关上。白翎和对方只好哼哼唧唧站在门口,互相瞪眼玩。
徐丽的父母一脸平静地带走了女儿的尸体,可可站在警局门口,看着载着徐丽的车开离视线,临走前徐丽的父亲单独找到她,这位年近半百的老人似乎比上次见到时更多了白发,看着可可的眼神里带着欲言又止的信号,可可没有说话,他沉默又沉默,最后只留下句谢谢,离开了。
可可并没有告诉他们徐丽遭遇了什么,刑警队其他人有没有提到她并不清楚,但是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让她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决定将徐丽的遗体火化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她只是觉得如果不这样,省厅的人一旦接手,还会对尸体做些什么她心里很没底,毁尸灭迹或者拿着尸体要挟她的父母不再追究女儿的死因也许自己想多了,只是徐丽已经受了太多的苦,让她安静了吧
就这样站在门口发愣,上午还半阴霾的天已经开始飘雨,积水从屋檐上滴落,溅在可可脖子后,她忍不住缩了缩脑袋,却突然发现周大缯站在身边。
“省厅的人呢”可可将视线转开。
“局长陪着吃喝呢。”大缯从可可身后注视她,抬头望天的可可脖子上露出淡淡的掐痕。
“这老狐狸居然肯出面”
“他说他没空在开会,不过我突然想起来我有半个月的年假一天都没用过,就和他聊了聊这话题,然后他就有空了”
可可轻笑,“老爷子以前常说,你们刑警队一个个都是人精。”
“那里那里,常老爷子教导有方,你年纪小小道行也不浅。”已经上升到妖精阶段了,大缯这句话咔在喉咙里,没敢说出来,咳嗽两声,努力摆出开会时一脸正气的样子,“但是浔可然,有句话你说错了,我周大缯不是没有脊梁骨的警察。”
可可转过身,仰头直视他,“何以见得”
“我打算先把于涛给搁下不查,你先别瞪,听我说完,你有没有想过,于涛昨天才被我们抓住,今天省厅就要接手,这里面无非就是于来和打通的关系,如果没有于来和,于涛的案子已经十拿九稳定罪了。”
可可的眼睛里开始闪烁亮光,“你打算查于来和”
大缯撇嘴一笑,“聪明。”
可可低头擦着手里的解剖刀,“这可不是刑警的活。”
“那就当顺手帮别的部门解决繁重的工作任务好了。”大缯低头看了眼可可,瞟到她后颈尚未消退的淤痕,“于来和这么快的动作,除了靠关系一定还花了不少钱,乱中出错,如果我查出来他这两天打通关系所用的钱和他的实际收入不符喂,你别一个劲贼笑行不行,你肯定也没老老实实把证据全部交出去。”
可可眯眼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周队长,我突然发现你还挺有头脑的。”
大缯抬眉,心里却很受用。
“跑步的姿势也挺帅,尤其是追着警车的时候。”
“滚再提这事我弄死你。”
“啊哟妈呀这太吓人了晓哲你快来看,我们队长和你们法医大人站在门口一块儿阴笑,偶的娘诶忒恐怖”白翎趴在四楼法医科的走廊上拿着望远镜从窗边往外看,“吓人不你看见了额你咬牙干什么”
“因为我看见了我们导师。”苏晓哲恨恨道。
苏晓哲来自中医药大学,导师是一位和中药一样慢性子温和的大叔,晓哲哭着闹着要到法医科实习的时候,大叔也没怎么阻挠就把他托给了可可,大叔总是微笑的说,年轻人嘛,只要好学,学什么不是学晓哲正感叹人生啊恩师啊理解万岁啊,大叔接着又说,听说在浔法医那里实习的,十个有九个是抱着零分哭着回来。
苏晓哲第一次出发去公安局找浔可然的时候,大叔送他到车站,一边挥手一边说,加油啊背负着法医科诅咒的少年
此时此刻,温柔的、脱线的导师大叔正夹着雨,迈着闲散的步伐踏进警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