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将视线从夜行衣上转移到赵逸霖脸上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将药粉撒好,正在费劲的用左手给右手做简单的包扎。
这一刻,花若惜才知道,原来老虎变成病猫之后,是这么的虚弱。
她看着赵逸霖吃力的模样,心生恻隐,终于低声开口道:“我来帮你吧。”
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吃惊。
他不是威胁她要杀她么?为什么自己还要去帮助他?
当然,回头一想,他到底只是威胁她而已,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一直未曾伤害过她半根汗毛。
赵逸霖仿佛没有听到花若惜的声音,依旧是自顾自的在包扎着伤口。
花若惜见状,只得费力的翻身下床,走到他面前蹲下,然后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伸手接过了他手上的包扎布……
“你干什么?”当她的手触碰到他手指之际,他反应迅猛的一把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眸中杀气腾腾的寒声问道。
不需要
花若惜被他掐得一下子脸涨红了,这是她短短十分钟内第二次面临生命危险,失去呼吸,这感觉让她很是难受,她瞪大眼睛,艰难的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下自己的意图,可是发现自己此时杯具的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
抬手指了指他那受伤的手臂,她只能用自己的动作告诉他,她其实不过是想帮他包扎伤口而已。
赵逸霖看着她手上的动作,马上会意,猛地一松手,面无表情道:“不需要。”
接下来时间,赵逸霖继续自己吃力的包扎伤口,而花若惜则因为自己重新获得新鲜空气而不敢轻举妄动。
不得不说,赵逸霖有惊人的毅力以及灵活的动手能力,因为就在花若惜因为自己被拒绝而内心阴暗的想等他一晚上都包扎不好自己的伤口神情懊恼的向她求助时,他竟然神奇的将伤口整齐包扎好了,并且还往床边走去。
花若惜此时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看赵逸霖那模样,似乎只打算回床上睡觉休息,她琢磨着等他上床躺好之后,自己该咋办?难道又爬过他的身体滚到里面去?
不,那场面有点实在是不怎么好看,于是,她思及此,便深吸了一口气,卯足了力气,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了床边,扔掉两只鞋子,就滚到了床铺里面躺好。
这个动作对于此时虚弱的她来说,简直就像回光返照一样,但是她还是做到了,只是躺下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赵逸霖缓缓躺在了床上,头靠着枕头,身体并没有完全躺直。
花若惜躺在他身边,此时只能看清楚他的半张侧脸,而且还是淹没在油灯的阴影内的那半张,虽然看不真切他此时到底是喜是怒,但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让人窒息的冷冽感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今天晚上,他已经不止一次对她动了杀念了。
“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啊?”虽然知道这不是自己该关心的问题,但是她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嘴,她很好奇,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外边现在禁卫军在抓刺客,而她的相公却身负重伤的躺在床上,大脑的逻辑思维告诉她,这绝对不是巧合。
“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他此时已不似之前那般危险,相反似乎有点累,说话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冷冰冰了。
知道他不会轻易的告诉她事情真相,于是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今天皇后让我今后去她宫里当差,我当时没有办法推辞,便答应了。”
吻
“很好。”他的声音很低沉,淡淡的两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会怪我擅作主张么?”虽然嘴里这么问,但是花若惜内心却很清楚,不管他怪不怪她,至少,他不会再轻易杀她了。
她等了半天,却并没有等来他的回答,相反,却只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传入她的耳朵。
他,睡着了?
花若惜以为自己听错了,微微侧了侧身,靠近他的脸,看到了他已然闭上的双眼。
他长得真的很美,是那种让女人站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的夺目之美,橙色的油灯下,他像是卸去了醒着时候的防备,整张脸的面部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
长长的睫毛在灯影下,像是形状优美的蝶翼,将他的下眼睑覆盖住,高挺翘立的鼻梁像是经过巧匠雕琢的古罗马工艺品,紧抿的嘴唇有着一种他醒着时候的坚毅倔强。
很完美的长相,足可以背得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样的形容词。
真不知,是怎样绝色的女子才能生出如此长相的孩子,更不知,为何如此美貌的男子会沦落到宫中,当一名权倾朝野的——太监。
真是可惜啊,花若惜默默的叹了口气,脸却不由自主的再一次贴近他的脸庞,仿佛要在他那凝白的面部肌肤上去找一个毛细孔。
“为何叹气?”眼前,他的双眼骤然睁开,泼墨般的瞳孔瞬间映入她的眼帘,像是一道古老的符咒一般,定住了她的身形。
花若惜被他的突然惊醒吓了一大跳,神色恐慌之际,原本撑着脑袋的手一下子像是没了力气,倒在了床上,而她那个可怜的没了依靠的脑袋,就那样直直的掉在了他脸上,唇齿相粘之间,她仿佛闻到了一种熟悉的香味。
他们的唇重重的黏在了一起,那样的猝不及防……、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住了,他们能感受到的,只有彼此那并不激烈的温热呼吸,以及……狂跳不止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