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与阿恪作对的那个狠毒的萧珏珏,听说已经完全毁了。现在她整天醉生梦死,在房里养了一堆面首没日没夜地寻欢作乐。”筱秀如木然又道,“苏杭府被老太君收入囊中,萧琅琅萧瑛瑛两姐妹被关了好些日子。”
“我听说,她们两姐妹不知得了什么人的帮助,逃出了萧老太君的掌控。此后,她二人便不知所踪。”她看向裴君绍,神色已经平静得近乎麻木。冷冷地讲述别人的遭遇,却仿佛感同身受般地,她眼里不时掠过惊恐畏惧之色。
她继续道:“上晌,天一真宗的道师们前来觐见皇上。我是大政宫御茶房的低级女官,负责各位掌事尚宫的茶饮。我在泡茶时,透过窗户无意间看见了萧琅琅。她变了好多,对一个小太监都谄媚有加、百般讨好。”
忽然露出痛苦之色,筱秀如看向一直沉默的裴君绍,低声道:“我去打听了一番。四少爷,萧琅琅为了得到师门的庇护与栽培,不仅她自己成了某个得势弟子的禁脔,还把萧瑛瑛送给了一位癖好怪异的长老亵玩。那可是她的嫡亲妹妹,她再艰难,也不能做出这种事啊!”
“没有一个好下场!曾经的这些两杭萧氏的天之骄女,竟然都沦落到了不堪的境地里去。”筱秀如双手捂脸,低沉绝望的声音从她指缝里漏出来,但这次她已无泪可流,“我家祖上只是与萧氏结过亲,四少爷,如果我不听从老太君的吩咐,您说,她会怎么对待我,对待我的亲人?”
裴君绍语气悲凉又沉痛,充满了同情:“听了你说的这些话,不才感到很难过。筱五姑娘,大抵一个人的人生就是这样,不可能一帆风顺,总要受些磨难。”
筱秀如却哀哀道:“我何其无辜,我的亲人何其无辜,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欲壑难填而受尽苦楚与磨难?”
“那……阿恪她又何其无辜?这些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裴君绍叹息着道,“筱五姑娘,切莫迁怒于人,将你的悲痛延伸到你曾经喜欢过的人身上。她的痛,并不能减轻你的痛!”
“四少爷,您是一位真正的君子!”筱秀如放下双手,抬起脸,直勾勾地看着裴君绍,“过去,小女还曾经在阿恪面前诋毁过您,真是不应该!但小女还得说一句,本来有些事情并不会发生。但阿恪她,哪怕她是无意的,那些事情也是因她而改变。”
“这一点,相信聪慧如您,不会察觉不出来!”筱秀如冷静道,“不错,若以立场来论,阿恪她没有做错。但是,她所做的这些事情,不知不觉间却影响了很多人的命运。我的,萧珺珺的、萧琛琛的、萧珏珏的,乃至萧琅琅萧瑛瑛两姐妹的,都因阿恪之故,我们越来越身不由己!”
“所以,曾经我有多喜欢她,现在,我就有多恨她!”她凄然一笑,哑着声音绝望地道,“我这样恨她,恨不得早早地把她送到那最见不得人的地方里去,让她也知道如我现在这般生不如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