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菜饱之后,扎合王孙不负玉太后的厚望,忘了刚才的难受劲儿,开始兴风作浪。他倒也不傻,开始时,只是撩拨舞到他近前的舞伎们。等发现天幸国君臣们也同样如此做为之后,他的胆子便立刻暴增,离座乱走。
顺着左边酒席走着走着,他便走到了宗政恪近前。醉眼朦胧里,这位身穿陌生命服的少女如玉如冰般高洁秀逸。刹时,一股邪火窜上他心头。
嘿嘿怪笑着,扎合王孙脚步一个踉跄,高大如熊的肥壮身体便向宗政恪倒下。一边他嘴里还怪叫:“啊啊啊,醉了醉了……”
眼看那少女柔软身体触手可及,忽然,一股凛冽寒意凭空而起,扎合王孙的美梦刹时成了恶梦。他的身体以异常诡异的扭曲姿势后背对腿脚生生倒折,巧而又巧地避开了不远处的这张酒席,狼狈不堪地重重跌倒在地。
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猛然在殿中炸响。扎合王孙双眼翻白,黝黑脸色生生疼成了雪白,从他腰腹之间有鲜血汩汩淌出,刹那间便洇湿了地上铺着的织金绣花厚毯。
宗政恪纹丝不动,坐得笔直。仿佛,她脚边没有一个正在鬼哭狼嚎的高壮汉子,自这汉子腰腹间汹涌而出的大片鲜血她似乎也没有看见。
伸出雪白纤细的手指,她拈起酒杯,端在唇边,优雅地抿了一口。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几乎所有人,玉太后微微侧首,骆公公便飞身从上首掠过,在宗政恪近旁落地。
骆公公眼中满是惊诧与忌惮,很谨慎地绕过这张酒席,来到还在哀嚎的扎合王孙身边。他伸指点穴,为扎合王孙止了血,再飞快地按了按扎合王孙的腰间骨骼,不禁脸色微变。
“世女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骆公公低声道。
宗政恪徐徐抬眼,眸中满是打量与疑惑之色,慢慢道:“本殿,不懂你的意思。”
骆公公沉默不语,向宗政恪恭敬地施了一礼,叫来宫人将终于昏死过去的扎合王孙抬走。他回到玉太后身边,躬身低语道:“老奴自忖,与她两败俱伤,故不敢出手。”
玉太后身体一抖,手中酒杯微漾,酒水荡了出来。她不由看过去,正巧与这位小小年纪却经历奇异的世女目光相撞。这一眼,竟似有无数刀锋撞进她眸中,令她瞬间面庞紫涨,疼痛不已。
“不可与她直视!”骆公公急道。
玉太后哼哼道:“晚了。哀家疼得厉害,扶哀家去更衣。”
骆公公便伸手搀扶,玉太后扬长而去。宗政恪徐徐垂眸,淡然品酒。
只是小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