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微明,皇城内外便人头涌动。
玉太后千秋寿诞就在今日,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岁太后娘娘要在皇城楼上接受百官、命妇、使节和百姓们的朝贺。这种待遇,与皇帝的万寿圣诞一模一样。
其实数天之前,礼部准备的都是宫中贺寿的礼仪规程。不过,那日朱知府皇城之前告了御状,昆山长公主与筱贵妃皆被软禁,皇帝便下了圣旨,以孝道为名,请太后在皇城楼之上接受朝贺。
所以,这样冷寂的清秋早晨,宫外贺寿之人在皇城广场之前等候;宫内的嫔妃宫人们则要奉了太后与皇帝登上皇城楼。
孙夫人满头珠翠,身穿一品诰命夫人的大礼服,小脸泛着不正常的青白之色。她本可以不来,因她正在坐月子,完全能上奏章请求让别人代为拜寿。但思前想后好一番犹豫,她还是抱着襁褓里的小国公亲自到场。
没错,就在头一天晚上,等得无比心焦的孙夫人终于盼来了册封她儿子为鱼国公的皇帝圣旨,同时也等到了册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的太后懿旨。
她也听说了昆山长公主被指认毒害了某个宫嫔,原以为继承爵位的事儿就算没有彻底黄了,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结果。哪想到,昆山长公主这回居然办了件靠谱的事儿,硬是给她求来了册封旨意。
所以为了向皇帝与太后表达满满的感激之心,孙夫人不顾母亲的劝阻,执意要亲自进宫给太后贺寿。
她道:“身子可以慢慢调理,贺寿的事情轻慢不得!我以后只能守着儿子过活,不可能再嫁再生子。不趁机多为孩子挣前程怎么能行?!”
这话,颇有几分无奈。权势富贵孙夫人是要争的,不过也有拳拳慈母真心。她想着儿子的前程,唯恐没有亲身贺寿惹恼了皇帝与太后。
可是此时跪在冰冷生硬的青石砖地面上,孙夫人又有几分后悔。哪怕礼服之内穿了好几件厚衣裳,简直被包成了粽子一般,仍然有丝丝缕缕的冷风强灌进来。万针扎体也似。令她全身上下就连骨头缝儿都疼痛难忍。
而且此时,她跪在女眷堆里,众人都是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也没个谁能帮她挡一挡风。猛然打了个喷嚏,孙夫人又想到还未满月的儿子,慕容铘可会把这个小弟弟看护好?可千万不要着了风寒啊。
偌大的皇城广场之上,黑压压跪满了人。不过。还有一些人因是属国或邻国贺寿的使者,并不需要跪拜。只要皇帝与太后到了躬身行外臣之礼便罢。因此,那些使节都昂然站立,甚至有几人还在窃窃私语。
孙夫人悄悄抬眸,羡慕地瞧着那群人。她毕竟年轻。眼力还可以,很是眼尖地瞥见其中有一位身穿陌生礼服裙裳的少女正是宗政恪。
那应该就是大昭帝国秦国公主世女的礼服了。孙夫人不敢久看,匆匆一瞥便垂下头。爱惜地抚摸自己身上一品诰命夫人的礼服。因时间太赶,这身礼服略大。穿在她身上松垮垮的,可仍然让她跪在了外命妇的前排。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放眼诸位一品夫人,她可是最年轻的!想到这里,孙夫人脸上激起红潮,居然不觉得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