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晏青山居然这就毒发了?不说最少还要一两个月?!
昆山长公主心一颤,不安地绞着手帕,别开眼睛不敢与晏玉质对视,不屑道:“本宫如何知道?人又不是本宫毒死的?”
晏玉质闭了闭眼睛,轻声道:“母亲,您为何一点也不意外父帅中毒呢?!莫非您早已心知肚明?”
昆山长公主脸色阵青阵白,忽然豁出去一般叫道:“不错!不错!不错!庆嫔是本宫毒死的,军机是本宫卖出去的,你那个爹也是本宫指使人下的毒!”
她长声大笑,高傲地抬起下颌,眼神冰冷地瞪着晏玉质道:“那又如何?本宫是天幸国最尊贵的长公主,区区一个嫔,死也就死了。何况其中另有隐情,母后与皇兄皆会一力护住本宫。”
“那您为何要出卖军机?为何要毒害父帅?”晏玉质低声逼问,“若是知道您将军机卖与东唐细作,恐怕太后与皇上也不会护着您吧?这是通敌叛国的大罪,株连九族!您自己作死也就罢了,何苦牵连晏家?晏家对您可有半分亏待之处?”
“不错!您是地位尊贵的长公主,可是您既然嫁入了晏家,就算心里不情愿,哪怕您做不到一荣俱荣,也应该知道您与晏家一损俱损。您做出这样的事情,于您不过只是些许银钱的好处。可这么多年来,您在晏林郡大肆敛财,用种种手段谋夺了大量田地,您不是真的缺钱!”
说到这里,晏玉质眸中满是悲愤之色,指责道:“您在晏林郡做下的那些事,若是没有安国公府善后,弹劾您鱼肉乡里、欺压良善的奏章恐怕早就堆满了御书房!母亲,做人该知进退、该懂感恩!可是您都做了什么?”
“爹有哪里对不住您?他避到边塞去,对您玩戏子、养面首的事情只当做不知道。祖母每每见您都执礼甚恭,而您不要说尊敬她老人家了。就连最起码的体面您都不肯给,嫁进晏家以来,您可免过祖母一次的跪拜请安?!您在晏家作威作福,晏家可有过半点抱怨?”
晏玉质满脸痛色。摇头道:“哪怕我叫您一声母亲,哪怕被指责不孝,我也要说,晏家娶了您这样的媳妇,真是家门不幸!”
昆山长公主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径冷笑。晏玉质这番连珠箭一般的怒斥,她仿佛没有听见,或者说那个被骂的人不是她一样。
见晏玉质终于住嘴,昆山长公主猛地爆出一阵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像是听见了开天辟地以来最大的笑话。
晏玉质安静地看她发疯,少年瘦削笔直的身体有如一柄利剑,已经无声无息地斩断了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最后一丝妄想。
笑了半天,昆山长公主一边抹泪,一边笑道:“你爹杀了本宫最心爱之人。本宫要他偿命,天经地义!本宫每每想到还为他生下一个女儿,就恨不能立时死过去!什么军机,什么下毒,只要能让他不好过,本宫就都做得出来!本宫能容忍他这么多年,已经是大发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