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恪连夜打马飞奔长善寺,拒绝了李懿要陪同的建议。李懿自己伤得不轻,肯定经不住夜间这番奔波,她不忍他再为自己受累。
赶到长善寺时,已经过了子时。可是据法空大师所说,祖父自下午送到寺里,再后来由大师兄亲自诊治,一直到现在,那扇门都没有打开过。
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宗政恪死死地盯着前方,目光却茫然无焦距。
此趟云杭府之行,她知悉前世今生的许多事情,对她心性的影响极大。世事无常,这些事情的发生在她预料之外,与她息息相关,令她波澜不惊的心湖起了许多涟漪。
宫静、筱贵妃和晏玉质,她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对待。现在身边珍惜她的亲人,如外祖父、如祖父,她却要好好珍惜。即便日后遁入空门,四大皆空,她也不想到时候会留有遗憾。
没想到祖父这就出了意外,宗政恪心里很难过。祖父会调派到云杭府任职,全因萧凤桓要算计她的缘故。假如祖父发生什么不测,就算将萧凤桓千刀万剐,也于事无补。
正凄惶愤恨之时,她察觉有人接近,霍然扭头。她这一眼冰冷阴郁,将徐氏与明心吓一跳,二人急忙福身给她请安。
宗政恪也察觉自己情绪不对,稳稳心神之后示意二人起身,低声道:“事情经过如何,谁最清楚?”
徐氏答道:“应是临淄王那五位属下最清楚。”
“人呢?可都安置好了?”宗政恪叹口气,她欠李懿的。如何还得清?
“那五位恩人受伤也不轻,现下应该都歇着了。姑娘如果想问事情经过,还是等明日吧。”徐氏建议道。毕竟人家不是姑娘的属下,又对姑娘有大恩,不好怠慢了。
宗政恪点点头,再度回首看向紧闭的房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徐氏想了想,也没有再劝,便沉默着陪在一旁。明心犹豫了片刻。心里有事想问清楚,可也知道现在不是好时候,只能打消念头。
却不料。宗政恪又低声道:“明心,你给小师兄去一封信,那白眉上人因事触怒了大师兄,被大师兄责罚了。他受伤不轻。不知是否还活着。”
明心一惊。在宗政恪身后行礼,请求道:“姑娘,可否容奴婢遣人去寻找白眉上人?”她听哥哥说起过,白眉上人是主上得力的下属。
宗政恪心中冷笑,但也没有拒绝明心的要求,只点点头。明心也顾不得去揣摩宗政恪此时的想法,一心只想着为主上寻回白眉上人,急匆匆地告辞离开了。
这个丫头心里终究只有大势至尊者。徐氏看了一眼明心的背影,暗自惋惜。只怕。她在姑娘身边留不了多久了。
片刻,又有一人赶到,却是一直在照看畅春院受伤奴仆的圆真大师。她手捧着那幅画轴,给宗政恪见礼道:“师叔,可否到别处说话?”
宗政恪微微皱眉,让徐氏留下等候消息,自己跟随圆真大师来到一间禅房。她先问过畅春院诸下属情况如何,得知竟有四人战死,八人轻重伤不一之后,怒火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