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既是武试,评判便要换人。所以李懿在看见裴君绍同样在观景高台的评判席中坐定后,很是惊讶。再瞧见那位双面绣的杨大家也到场后,他更是生疑,心里不由揣测,今儿的武试定然不简单。
确实不简单,谭先生笑着向几位评判介绍道:“众学子要从九曲盘山道一路驰骋到猎山顶峰双子东峰,再自己构图作画绣上一副绣品,用布袋装了,拿箭射到双子西峰竖着的靶子上。再从九曲盘山道下来,奔至双子西峰去取布袋,送到评判们这儿来。一会儿,咱们便要登上双子西峰。”
李懿嘴角微抽,不禁冷冷道:“不知是谁想出的法儿,竟这般折腾人。”
极目可见,双子两峰之间距离非常远。臂力稍有不足,那布袋就会掉入山谷夹道里。说不得,就要重新再做一次绣活。可拿针的时间久了,精气神若有懈怠,恐怕更加不能将布袋射至西峰。这哪里是折腾人,分明就是折磨人
裴君绍刷地将扇子合拢,对李懿拱拱手,好整以暇道:“这个主意,不才在下是有份参与的。临淄王,见笑了。”
李懿狠狠地瞪他一眼,默然不言。他安在鱼川府的眼线曾给他送过消息,在清河大长公主的寿宴上,宗政恪送出好大手笔的寿礼。其中就有一幅双面绣佳作,疑似是宗政恪自己的手艺。
对此,他半信半疑。想他家阿恪是何等身份,如何会花那么多力气在绣活上。可现在,见裴君绍表情如此笃定,他便知宗政恪真的擅长绣活。
他不禁在心里暗叹。他家阿恪怎么就这么多才多艺呢?是了,那天与阿恪说起净虚嬷嬷,她曾拿给他帕子拭泪。这帕子如今好好藏在他怀中胸袋里,上头绣着南山不老松,虽只廖廖几笔,却形神皆俱,是上上佳品。
一想到那方手帕上头的绣样大有可能由宗政恪亲手完成。李懿的心头火热。恨不能立刻掏出帕子来狠狠看上几眼。到底他还是忍住了,只是原本冷冰冰的面庞上实在控制不住,露出了几分喜色。
裴君绍瞧得真切。不由侧身过来笑问:“王爷的心情为何忽然变得这么好?莫非那两位萧姑娘都擅长绣作?”
听出裴君绍语气里的揶揄打趣之意,李懿斜睨着他,忽然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道:“这我倒是不知。不过。我却知晓有一个人绣活必定出众。裴四,你说那人会是谁?”
他的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邪性意味。裴君绍镇定自若,含笑道:“裴某不知,要向王爷请教了。”
李懿却冷哼一声,低声道:“得了吧。”便站起身。去瞧那边的众多女学生。他眼力极佳,宗政恪又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儿,不知被他想念过多少次。他自然能一眼认出那边穿着浅碧色骑马装的少女正是她。
他立时大乐,阿恪果真听从了他的意见。有意穿了这身能够在山林里很好地掩藏身形的衣装。再瞧瞧自己身上的墨绿色长衫,他心里真是美滋滋甜丝丝的。嬴寻欢曾说过,说颜色相近的衣衫,叫什么情侣装,哈哈。
不过,就这么让裴君绍为宗政恪暗中筹谋,李懿又有些不甘心。他也要给阿恪再添些光彩才行,便不悦地对谭教习道:“怎么,裴四少爷有份出题,本王就没这个资格么?还有白眉前辈,你们也这般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