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恪身体微僵,立时反应过来这老者是何人。【】她不禁惊讶,外祖父的年纪应该只是五旬上下,如何看上去如此苍老年迈?而外祖父这痛哭声,她能听得出来声声有如泣血,显然发自他内心最深沉的地方。
忽然脑中恍惚,冥冥中,她竟然“看见”许多图景。
有英俊儒雅的中年男子怀抱小女娃,徜徉在绿树红花之间,亲手做一只花圈,给她戴到头上;小女娃不知何事哭闹,这男子不惜以身做马,扮丑做怪,总算逗得小家伙破啼为笑;书房里,男子抱小女娃在膝上,握着她的小手教她写大字……
诸如此类,很多很多。这小女娃唤那男子为“外公”,那男子叫小女娃一时是“小恪儿”,一时又是“恪娘小宝贝”。
宗政恪非常惊讶,她重生以后,就算是亲生父母在她脑海中的印象都比较模糊。可是以前的阿恪与外公相处的情景,此时她竟恍若亲眼见到一般,清晰可辨、有声有色。那份真挚的祖孙之情,是做不得假的。
她微微动容,稍一犹豫后将手放在老人瘦削的脊背上,轻轻地抚了抚,柔声道:“外公,多年不见,您身子骨还好吗?”
“好好好!”萧鲲不舍地松开宗政恪,抬袖子擦了擦眼泪,近乎贪婪地凝视着她,微哽道,“恪儿,你怎么这样瘦啊?是受人欺负了?庵堂的日子不好过吧?都怪外公,没有早些把你接来啊!”
“没有人欺负恪儿,外公,这些年恪儿过得很好。”宗政恪也忍不住心酸,握了萧鲲苍老的双手道。“外公,可是您老了好多。刚才,恪儿差点认不出您来了。”
她的手指轻轻地搭在萧鲲脉上,微微用了些力气就飞快挪开。但只是这匆匆的一搭脉,她便惊觉外公的身体非常差,难怪他的外貌比他的真实年纪要老态那么多。
正此时,又有人从屋里急急出来。隔着花圃。老远便哭着唤人:“恪儿,恪儿,可是恪儿到了?”
萧鲲扭头看一眼。便道:“你外婆方才内急,否则也早就迎出来了。”
宗政恪便抬眸远望,却见一位五旬老妇在众人簇拥下匆匆赶来。她心内一叹,外祖母的样貌也比真实年龄要苍老。她明白。这定然都是母亲早逝带给二老的沉重打击所致。
她不敢怠慢,也急忙迎过去。贞义公主还离着那么远就张开怀抱。一路哭叫着恪儿,一路踉踉跄跄急行。她也如同萧鲲一般,不等宗政恪行礼就把人搂进怀里,心肝肉儿地连声哭叫起来。
萧鲲跟在后头。埋怨道:“我才歇了,你又来哭。是不是还要招出我的眼泪来?快别哭了,恪儿行了这么久的路。也是累了饿了,速速叫人摆接风宴上来才是。”
贞义公主这才止了哭声。却舍不得松开宗政恪,将她环在怀里,带着她同走,一边细细打量她的容色,一边问她可有忌口。宗政恪微垂着头,一副温婉柔顺模样,言明自己并无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