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女官一呆,慢慢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道:“这样说,你是一心一意要去争那秦国公主的爵位了?”
宗政恪便有些不耐烦,哪怕她已经决定未来暂时性地要与筱贵妃交好,也不愿意被现在还是陌生人的筱贵妃指手划脚。
冷漠地看向黎女官,她低声道:“女官大人您说笑了,小女此行只为探视老太君并外祖父母。况且,两萧天之骄女何其之多,小女又姓宗政,无论如何也挨不到爵位的边,您太多虑了!”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黎女官有些失神,径自喃喃。她猛地抬眼看向宗政恪,似下定了某种决心,斩钉截铁道,“既然三姑娘打定了主意,老身便不多说了,就此告辞!”
她霍然转身,飞快地走出门。宗政恪秀眉微蹙,觉得这位黎女官真的很古怪,莫名其妙地扔了这么一大通话,又莫名其妙地跑了。
不知所谓。主仆们摇摇头,都疲倦不堪,各自早早歇下。
正厅那边的酒宴还在热闹进行中。晏玉质毕竟只有十岁,比不得成年男子,觉得自己再喝下去就该醉了,便主动要求到客房去休息。
客房里早就备好了洗澡水,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嬷嬷带了几个小厮安静等着。扶着晏玉质进房的这员豹骑立时懵了,好歹也派个年轻点的奴婢来吧,这位老嬷嬷来,干什么的?
老嬷嬷呵呵笑两声,以绝对不属于老年人的轻快脚步上前,不客气地挤开了豹骑,扶住晏玉质,柔声道:“老身是庄里最好的按摩女医,世子一路疲累,让老身给你好好按一按道解解乏。”
晏玉质睁开流光溢彩的美丽大眼,看一眼这位老嬷嬷,傻笑起来:“你怎么长得好像庄嬷嬷。”他几乎可以说是那位老嬷嬷养大的。
“是有点像吧。”这位老嬷嬷脚步不停,把晏玉质扶进房里,再直接转去了浴房,笑眯眯地道,“人但凡老了,都是这样,满脸沟壑皱纹打堆。世子可千万不要嫌弃老身啊。”
“不会,不会。”晏玉质见豹骑也跟着一起进来,也就没有拒绝这位老嬷嬷的服侍。三两下他便被扒得只剩下一条犊鼻裤,自己进了大浴桶里。
可为什么久久没有动静?晏玉质扭头瞧去,却见那位老嬷嬷盯着自己的上身,无声流眼泪。他笑道:“嬷嬷别怕,这些都是小伤,不碍事的。”
死死地盯着晏玉质白皙肌肤之上细碎散乱的疤痕,老嬷嬷哭得不能自抑,颤抖着双手捞起澡巾,轻轻地给晏玉质搓洗后背,泣道:“老身不是怕,是心疼,心疼啊……”
庄嬷嬷给自己洗澡时,偶尔也会盯着这些疤痕掉眼泪。晏玉质忽然吸吸鼻子,却依然笑着说:“嬷嬷既心疼我,那等会儿好好帮我按按道吧。”
“好好!好!”老嬷嬷哭一声,应一声,仔仔细细地给晏玉质洗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