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那里,杨素书又不得不再次说:“不是停下来,是轻一点慢一点扇扇子。”然后她像之前那样握着扇子的后手柄带着萧淮与扇了几下。
萧淮与这才再次慢悠悠的扇起来。他就像老旧的工具,不灵光极了,似乎总是会忘记些什么。杨素书看着他,眼里也不知是怜悯还是些什么。
“纯王殿下,杨太医,奴才还要回去向太后娘娘复命,这就先走了。”秦束走出来,无知无觉的出声打断了某些气氛流动,对一蹲一坐的两人说完就准备走。
杨素书回过神来在后面叫住了他,“秦副总管。”她看一眼对外界毫无反应似的萧淮与,有些尴尬的说:“可否不要向太后娘娘透露微臣在这里。”
秦束闻言毫不犹豫的道:“奴才不会对太后娘娘有任何隐瞒和欺骗。”
杨素书露出不妙的苦笑,虽说为好友有这样一个忠诚的心上人感到开心,但是这种情况下真是有些麻烦。若是清棠知道她常来这里帮忙熬药,肯定要误会她对纯王有意思了。但她真的没有那种意思,只是医者父母心,不忍心看他那样才会来帮忙罢了。
她摆摆手:“我早该想到,是我为难人了,既如此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秦副总管一路小心。”
秦束对她微微点头,提步离开这处。外院那些行完了杖刑的人或者说尸体已经被搬空了,染血的青石板也已经冲洗干净,只是那腥味却没有散去,冲的好几个宫人面色发白直皱眉。秦束倒是没有觉得不适,听说刘公公脸色十分不好的带着那些将死的奴才先回了内务府,他也没什么反应,只冷冷道:“回宫吧。”
内务府四司管着皇室人员衣食起居,所用奴才等等大小事务的总调度。既然太后娘娘看不下去他们的手越伸越长,胃口越来越大,那他就替娘娘去稍稍警告。现在他还不能做些什么,但是迟早,他会替太后娘娘掌握这个内务府。
他的野心不只是打理好慈安宫这一块天地而已,他更想将皇宫变成让太后娘娘可以恣意生活的地方,或许这还需要很久,也或许他永远也做不到。但是没关系,为了太后娘娘,不管多困难他都会去尝试。
在回宫的路上,秦束在一个铺子停了很久,最后出来的时候怀里好好地放着一支包好的花簪。他在铺子里选了很久,觉得不管哪一支都不好,最后选来选去,选了一个和上次买的非常相似的簪子。太后娘娘说很喜欢那支,那么这支这么相似,她一定也会喜欢。
秦束一路不时按着胸膛处,想着太后娘娘收到这个会不会开心,看着越来越近的皇宫眼里盛满了期待之色。
只是可惜这次他依旧没能亲手将东西送给她,因为她带着缀衣去了勤政殿商议三月春闱的各项事宜。
秦束只好按耐着失落,将簪子交给了留在慈安宫的桃叶,请她代为转交。然后自己又一头扎进了繁重的公务里去了,要能更多的帮到太后娘娘,他必须掌握更多的东西。
这一忙就到了晚上,各处都掌了灯,下面的几个管事虽没说什么,但神色都很疲倦了,秦束便开口让他们离开,然后自己待在那里又找了几册卷宗看起来。一直到夜深,秦束这才准备回去歇息,好在这里离他的房间并不远,一会儿就能走到。
只是秦束走到半路,看着面前一条通向自己房间的路,还有一条通向太后娘娘寝殿和书房的路,忍不住就提步走向了后面那条。
这个时候,太后娘娘该歇息了。秦束想着,没准备打扰她休息,站在殿外看了一会儿就准备原路返回。
“是秦束吗?”
刚转身准备离开就听到缀衣的声音,秦束应了一声从阴影里走出来。
“太后娘娘在等你呢,进来吧。”缀衣怎么都不明白自家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料事如神,今晚拿着一本闲书在那里看就是不睡,问起来就说等会儿秦束肯定会来。
她和桃叶陪着等了这么久,眼看着都这么晚了,她都想着是不是干脆找人去把秦束叫来,免得主子猜错了脸上挂不住。谁知,她们还没来得及使唤人去叫,秦束还真的来了。
目送秦束走进了殿内,缀衣还是有些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能猜得到。桃叶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姐姐摇头,“姐你别想了,你不明白的,那是直觉。”
缀衣:“……”为什么总是她一个人不明白?明明她的年龄才是最大的。
“这么晚了娘娘还没有歇息?”秦束一走进内殿就见太后娘娘拿着一卷书册在看,一手撑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和戴着的翠玉手镯,不禁想着下次送镯子也是好的。如果是太后娘娘,不管戴什么都好看。
柳清棠放下书装模作样的道:“还有一点公务没有处理完,马上就歇息了,你今天去纯王府如何?”
秦束就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果真没有一点隐瞒,只是关于死的那些奴才他下意识的一口带过,不想让太后娘娘和那些人一样觉得他心狠手辣,处置掉那么多人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柳清棠听他说话不自觉就有些走神了。这情形其实很熟悉,她们上一世的相处时间最多的也就是这样汇报事情的时候。他总是站的远远的,低着头勾着背,语气淡淡的样子,和现在不同。柳清棠这样一直看着秦束,看着看着就飞快的靠过去亲了他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挥挥手赶他回去休息。
“嗯,做的不错,今天很晚了,你快些回去休息。”似乎和秦束在一起越久后,她被他传染的脸皮也嫩了不少。最开始她这样亲他一下,哪里会觉得不好意思,偏偏现在这么亲他一下被他盯着看就觉得脸红心跳。
秦束其实还没说完,不过被太后娘娘突然这么一亲,他脑子里顿时一空,一下子就忘记了之前自己还准备说些什么。有些结巴的应道:“哦……好。”虽是应了,他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顾站在那里盯着柳清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