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嫂子我们家都没人能进宫看我,刚才还说不舍得我一个人在宫里呢,这么快就变卦了,你就这样给人当哥哥的。”柳清棠抓住哥哥的痛脚就使劲戳,哪里还管什么手足之情,把娘亲所在的苏家,欺负哥哥这一优良传统发挥的淋漓尽致。
“我是个男子倒没什么,我觉得素书的问题比我更大,她明面上虽是个男子身份,但其实是个女子啊,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看妹妹你该多关心关心素书的终身大事才对。”柳清榕的表情大义凛然至极,毫不犹豫的拖了杨素书下水。他不是不想娶妻子,只是被父亲和娘亲影响,不论如何都想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女子好好过日子,奈何一直遇不到啊。
并且,昨晚听了父亲说的那些话,他们柳家最后的结果,他现在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在解决一切事情之前娶一个女子回家,让她一同承受这些。毕竟妻子娶回来就应该是好好疼爱的,断没有让她跟着担惊受怕的道理。柳清榕知道妹妹理解他,可理解归理解,这个妹妹就是喜欢戳他的痛脚。
“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回宫,就先放过你。”柳清棠看了看天色,不再逗自家可怜的哥哥。
“嗯,去吧,等着哥哥去看你。没嫂子去看,哥哥就自己去。”
柳清棠没说什么,看了微笑的哥哥一眼,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被叫住了。
“清棠,如果想起那些难受的话,不要一个人憋着,让秦束陪着你。”没有嬉笑不正经,没有漫不经心,她听到哥哥声音有些沙哑的认真说道。
“嗯,我知道。你自己保重,哥哥。”柳清棠同样认真说,不过说完她又露出一点不怀好意的笑,“我会告诉素书你拖她下水的事,等着她来整你吧。”
“啊?等等,清棠……别这样啊。”
柳清棠心情愉快的走出海棠阁的院门,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父亲。现在本该是他每日固定练剑的时辰,今日却在这里等着,而且他和哥哥一样,一身衣裳都还是昨日的没有换。
“爹,你该不会和哥哥一样也一宿没睡?”
柳绍棣没有接话,看她出来了就先提步往前走。“我送你。”
每次看到父亲这样严肃冰冷的样子,柳清棠就觉得奇怪,和她很像很像的娘亲,到底是怎么看上父亲的?
“爹,你昨天和哥哥说什么了?”
“……”
“爹,你今天早上没练剑?”
“……”
“爹,我把秦束上辈子的事讲给你听你要不要听?”
“不必。”
终于逼得自家老爹说话了的柳清棠笑着凑上去,“那爹你是承认秦束了~”
柳绍棣:“哼。”
她父亲这样口是心非的人,说哼就是同意了。柳清棠笑着挽住父亲的胳膊,“那下次再让秦束叫爹,你可不能不应啊。”
“哼,告诉他,若照顾不好你,就等着被我率领几十万兵马践踏成肉泥。”柳绍棣直视着前方沉声道。
柳清棠见父亲显然肚子里还憋着气却不得不妥协,只能放几句狠话的样子,忽然想要发笑。但是担心她这一笑他会更生气,只能默默忍住,然后装出严肃的样子点头和着他的话说:“恩,我会把爹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达给秦束的。”
很快就走到二门上,远远看见一群宫女太监簇着马车等在那里,柳绍棣停下脚步。“去吧。
“女儿这就走了,父亲多保重。”柳清棠正色的福了一□,越过他上了马车。
一直到出了二门又出了大门,柳清棠往后还能看见父亲,他一路跟着她的马车到了大门,然后就站在门口看着她的马车离开。
柳清棠忽然想起那年她进宫的情形,十五岁的她穿着一身繁复的红衣,也是这样坐在马车中。她戴着凤冠,不顾宫人的阻拦掀开帘子往后看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口远远看着她离开的父亲。
他一个人在那里,站成悬崖峭壁上的松,虽不惧风吹雨打,但是终究显得沧桑孤单了些。
和来时的路一样,路过闹市又归于喧嚣。当车队缓缓进入宫门的时候,柳清棠透过扬起的帘子一角,看到那高高的宫墙逐渐被抛在身后。
隔了一道宫墙,似乎连天空都是不同的,在宫外那个随心所欲充满了活力的柳清棠,一旦回到了这宫里,又只能做回威严的太后。更多的时间里,她想的是江山社稷国家安危以及……前世恩怨。
好在她早已经习惯了这宫里的压抑,对她来说,这里是她的战场。纵然向往宫外的自由,家的温暖,她依旧是要回到这里的,有些事总得要有人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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